梁妍另一只手抚上额头，“项瑾深你放手，我是来收拾行李的，收拾完行李我马上就走。”

“走去哪？”项瑾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尽哀伤“不、你不能走……妍妍，我爱你啊妍妍……”

“爱我？”

梁妍抬起头，眼神装着迷茫，“你所谓的爱我就是每天每夜的不回家，你所谓的爱我就是动手打我，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

不等项瑾深回答，梁妍低头，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睨着他，“大学时候的深哥爱我，宠我，会在我生理期时给我熬红糖水，会每天对我说早安晚安，会舍不得我受一丁点委屈，我见过深哥爱我的模样，所以更加确定现在的项瑾深不爱梁妍。因为一次阴差阳错，深哥对我有了芥蒂，后来的我每一次独自孕检，都会遭到身边人的白眼，后来发生车祸，更是让我的身体元气大伤！可从头到尾我又有什么错！”

梁妍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拖着没修养好的身体和深哥来到漫天风雪的北城，深哥参加酒局，我替他分担酒水，深哥讨好老总，我就跟着卖笑，因为我早就下定决心，只要深哥还要我，我就一直喜欢他，跟着他，可是到了今天……深哥……你还要我吗？”

项瑾深一阵哽咽，费了死劲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要……深哥一辈子都不会抛弃妍妍，深哥爱你……”

“你不可能爱我。”梁妍细长的眉毛拧起，声音里面混着呜咽。

她慢慢蹲下来，自己才不到三十岁啊……

是医生都觉得惋惜的年纪。

可生命却已经能望到尽头……

“项瑾深，我受够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你的爱了，对不起，我不敢再要了……”梁妍以为自己对项瑾深已经死心，不会再产生任何情绪，可到头来，她的身体颤抖，苍白的脸色堆满了痛苦……

到头来，项瑾深也没放梁妍走。

项瑾深诚恳地认了错，女人强烈到反常的态度终于让他意识到这些年对梁妍的亏欠，心底也越来越慌，那个悚然的梦好像即将变成现实。

不行！

他不允许！

项瑾深让梁妍坐在沙发上，扬起笑容，“吃饭没有？深哥下厨给你吃。”

大学时，男人学做菜给梁妍吃，男人每次都做好了放到饭盒里再给梁妍送过去，宠溺地说“以后跟深哥在一块儿，不用你进厨房，省得油烟熏到你……”

可是后来，梁妍自己学会了做饭自己吃，她卑微到差点求项瑾深回家吃一口饭，男人却没有再给过自己机会。

男人系好围裙，进厨房熟练地忙活起来。

梁妍盯着男人忙碌的背影，忽然道，“你给苏绵绵也这样做过饭？”

项瑾深洗菜的手一顿，扯了扯嘴角，“哪能啊，我只给宝贝妍妍一个人做过饭，其他人哪有这待遇？也就你了……”

梁妍偏过头，她不信。

怀疑的裂缝一旦崩开，一切日常的琐碎都染上了可疑的影子。

方才情绪有点激动，梁妍站不稳，在沙发缓了会儿后才逐渐凝聚些力气。

项瑾深炒了两道菜，还在锅上煮了个汤，兴奋地从厨房出来时，却看到梁妍在卧室里收拾行李箱。

男人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状似委屈地撇了撇嘴，“妍妍，别收拾了，你真舍得和老公我分居啊？”

“不是分居，是再也不见。”梁妍把最喜欢的书装进里面，那本书还是项瑾深送给她的，闲暇时被她翻过无数遍，书页都有些皱皱巴巴。

项瑾深的嘴角渐渐绷直，阴沉的眼神牢牢地锁在梁妍的身上。

他缄默片刻，忽地一笑，笑意里夹杂着卑微的乞求，“好歹一起过这么多年了，吃最后一顿饭的面子都不给深哥？”

“好。”

意料之外，最后一顿饭的邀约梁妍答应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