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妍倏地睁开眼睛。

她被噩梦惊醒，梦里面自己又回到车祸那天，不同的是，这次她看见了开车撞自己的人。

是苏绵绵……

旁边还有眼尾噙着戏谑，看好戏的项瑾深……

梁妍的额头覆满薄汗，除了噩梦带来的精神折磨，还有身体的疼痛。

癌症的并发症很多，经常不知道哪里就会疼……

这次钻心的疼痛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梁妍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足足喘息了几分钟才把气喘匀。

她摇摇头，准备起身倒杯水喝，却突然，感觉到卧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眯着眼睛看过去，惊讶道“薄衍南？”

这个点了，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今晚的男人好像很不对劲。

对方走到床边，伸手，摩挲起梁妍光滑的脸颊。

梁妍被对方掌心的茧子磨得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离得近了，梁妍才发现薄衍南的呼吸很急促，冷白的皮肤浮着红晕。

正当梁妍不知所措时，男人却猛地欺身，下一秒，梁妍被身材精壮的男人压在身下！

梁妍低低叫了一声。

火热的身体终于得到清凉。

薄衍南神情恍惚，隐忍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从迷茫的视线看过去，大床上，女人整个人都晕染上层朦胧月光，睫毛长如蝶翼，修长的脖颈间露着青色的血管，脆弱得好像不堪一击，那是一种精致的病态美感……

薄衍南的嘴唇越来越干涸，喉结上下滚动，此时看向女人的眼睛里少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被蛊惑的迷醉。

梁妍轻轻喘息，咬住唇瓣，试图呼唤，“薄衍南……”

下一刻，犹如理智被吞没，男人缓缓低下头……

令薄衍南清醒的首先是痛意！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嘴角，殷红的血迹提醒他，自己的嘴角破了。

再抬头看过去，女人蜷缩床的另外一边，嘴角同样破了，青丝凌乱，水眸里盛满惊慌，急速飙升的血压和心跳令梁妍的身体感觉非常不自在，侧过头咳嗽。

那咳嗽声音剧烈又透着声嘶力竭，混淆着病入膏肓的挣扎……

薄衍南倏地清醒过来。

他在干什么！

“你……”他一张嘴，声音都是哑得，薄衍南蹙眉，缓了缓再开口。

“你没事吧？”

“你没事了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话，其中包含的都是对彼此的关心。

薄衍南心如刀割，这种时候，梁妍竟然还在关心自己！

他却差一丁点就要对女人做出伤害的事情！

梁妍盯着薄衍南，确定对方大致缓过来了，神经一松，随即感觉鼻端有温热的东西流淌……

“梁妍……”薄衍南一怔，然后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你流鼻血了……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抱歉……”

那赤红的血，仿佛世界上最尖锐的东西，一下子刺进薄衍南的心底。

别人不知道，他最清楚。

梁妍的身体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疼痛，而自己方才不知怎么，竟然妄图伤害梁妍！

第二次横抱起女人，透过衣服布料，薄衍南感受到女人冰凉的身体，他的心揪起来，未免更加自责……

半夜，薄衍南开车送梁妍去了医院，比起梁妍，薄衍南的症状好像更严重。

梁妍流鼻血是因为癌症又恶化了，而薄衍南的失常居然是因为被下了药……

医生先打了一针镇静，然后陆陆续续又开了几针。

“这种药的药效很猛，薄爷能清醒过来，不得不说是倚靠顽强的毅力……”医生淡淡瞟了眼病床边的梁妍，“也可能是因为特别不想伤害你吧。”

梁妍修长的手指拢紧毛绒大衣的领口，敛眸不语。

医生离开后，病房一下子寂静。

梁妍盯着睡着的薄衍南，男人闭着眼睛时，比平常少了几分冷漠，往下，是坚挺的鼻尖，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