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杀人诛心

  • 作者:初七
  • 类别:穿越时空
  • 更新时间:2021-06-06
  • 本章字数:2600

马源兴是被肩膀上的剧痛痛醒的。

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竹塌上,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

竹塌旁站着两个人,虽然都拿布蒙着脸,可他一眼就认出了左边佩剑的男人是刚闯进来刺他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马源兴忍痛怒斥,“你们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还不赶紧把老子放开,你们要乖乖赔礼认错,兴许老子还会给你们条活路!”

“我说你能不能看清形势再开口?都是案板上的鱼肉了,还这么嚣张?”秦似玉拔出插在马源兴肩上的刀,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马源兴被那浓郁的血腥气一激,到口的哀嚎全咽了回去。

他左右打量两人,眼珠子一转:“你……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放了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他身边原是有一小队护卫,只是今晚为了转移和善后,要么派去杀那侥幸活下来的乞丐,要么派去押送钱财了。

庄子里留下的刚被收拾了,余下的仆从不得他吩咐是绝不敢这个偏院来的。

他现下孤立无援,又被绑着,不服软好像不行。

“我也没其他想要的,只是前些日子学到了一个开腹治病的法子,想请你配合我练练手。”秦似玉将手里的刀一转,刀锋落在马源兴的肚皮上。

马源兴这才发现自己肚子上的衣衫被扯掉了,那滴血的刀落在白花花的肉上,触目惊心。

他眸子一缩,关心的却不是自己的生死:“你在哪里看到的?具体步骤是什么?可有成功的例子?!”

秦似玉好笑道:“怎么?你还想学?”

“你赶紧告诉我,咱们一起试试,回头要是成功了,那咱们可就是大齐第一个能替人开腹治病的大夫,到那时候,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兴许还能栽进医典,永垂千古!”马源兴越说越激动,眼中冒着贪婪的光,“我跟你说,我前阵子已经成功了一个,那小乞丐如今还活着,你要不信,可以去杏林堂看!”

“你为了名利残害人命,还妄想做什么永垂千古的大夫?”秦似玉眉心一拢,握刀的手重了几分,在马源兴肚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懂什么?自古多少奇法妙术的成功不是病人的尸骨垒起来的?”

“我找的都是身患腹疾,无亲无故,没钱看病的人,像他们这样的蝼蚁,这辈子别说成大事了,连活着都艰难,一条贱命拿来替我这个神医铺路,那都是抬举他们!”

马源兴叫嚣着:“你赶紧放开我,那里头还有好几个人呢,咱们抓来试,我试过好多次了,有经验,还能指导你!”

“何必这么麻烦,既然你都躺好了,我用你试不就行了?”秦似玉冷笑一声,拿了抹布盖在马源兴脸上,“你放心吧,若我试成了,以后名垂千古的时候也会替你记上一笔,就说我将你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开肠破肚后,心有所悟,悟出了医家大道成就了名医之路。”

“你怎么——啊——救命啊!”

马源兴气急败坏想要怒斥,刚开口就觉腹部剧痛,痛得他面容扭曲,哀嚎连连。

“我现在呢,在你肚子上开了一个三寸的切口,先划开的这一层是皮下脂肪,就是咱们平常说的肥肉。”

“再下面是腹直肌,然后是腹膜,划开腹膜,就能看到腹腔啦。”

“瞧,这是肠子,还在蠕动呢。”

秦似玉声音平稳,有条不紊地讲解。

马源兴虽痛得死去活来,那些字句还是清晰地灌进了他耳朵里。

眼前浮现的是一个个被他划开的腹部,想到那鲜血淋漓的景象如今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比之身体的疼痛,在濒死边缘徘徊的恐惧更叫他喘不上气来。

“你……不要……”他张嘴哑着嗓子嘶喊,刚出声就觉得胸腔喉头有什么在涌动。

他费力偏头,“哇”地吐了出来。

“哎呀!”秦似玉飞快地蹦开,躲避飞溅的秽物,“忘了提醒你,第一次跟这种手术的人都容易反胃呕吐,不过你可得悠着点啊,肚子还开着呢,你这样一直吐,我没办法关腹,一会儿死了可别赖我啊,毕竟你这也是为医学进步铺路嘛。”

“救……呜哇……救我……我不想死!”马源兴抽搐嘶喊,胯下晕开一滩水渍。

他被喉头的呕吐物噎住,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谢沉庭皱眉嫌弃地退开几步,抬眸看对面捂鼻的秦似玉:“要弄醒他吗?”

“弄醒做什么?让他在梦里好好回味一下我给他讲解的知识点才好。”秦似玉摇了摇头,屏息将银针收好,“这屋子太臭了,咱们先带他们出去,收拾了外头的人然后去报官吧。”

谢沉庭点头应了,喊了屋里四个人出来。

里屋的人已按他的嘱咐将那飞进去后昏死的黑衣人绑了,这会儿出来都捂着眼低着头,不敢去看榻上的情形。

毕竟他们刚在里头听着,那位女侠好像把这恶人给开肠破肚了。

等得四人去了外面,谢沉庭转头却见秦似玉又到了马源兴身旁,正捏着针在他肚皮上缝缝补补:“你做什么?”

她虽说得绘声绘色,可刚只是扎了马源兴几处痛穴,并未真正动手。

马源兴肚子上不过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已。

“做戏要做足全套啊,我给他缝个伤口,回头他看到了保管以为真被我开腹又给救回来了。”秦似玉手上动作飞快,“他这种人,重名利更胜过人命,要知道我一个姑娘能成他不能成的事,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对付恶人嘛,取命是下策,当以攻心为上。

谢沉庭眉梢一挑:“杀人诛心?”

“没错,就是要杀人诛心。”秦似玉缝完最后一针,剪线后快步蹦到门口,深吸了两口气,瞥见谢沉庭看过来的目光,挑笑道,“你刚不会真以为我要把他剖开吧?”

她刚拿刀的时候,这人还伸手阻拦来着。

谢沉庭抿唇笑了:“我只是怕脏了你的手而已。”

秦似玉蹙眉横了他一眼:“那不就是真以为我会动手了?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嘛,这么实在干什么?”

她看起来有那么凶恶嘛?

“答应了不说谎的,岂可食言而肥。”谢沉庭答得理所当然。

他也发现先前那番承诺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可话都说了,岂有反悔的道理?

他又不是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话虽如此,你也不用这么实心眼吧!”秦似玉不想跟他说了,低头看向自己染血的手,轻叹了一口气,“我从来不会同情恶人,只是这双手既然拿的是治病的刀,就要对病人负责,我绝不会让自己变得跟他一样。”

她虽精于医术,可从前并未在医院长留,没有入体会过所谓的民间疾苦,只遵医者底线,未曾真正明白过医者仁心这句话。

直到遇到了二狗,遇上了这桩事,她渐渐懂了何为真正的医者本分。

名与利或许重要,却不该是一个医者处心积虑去追求的东西。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当是以病人为先。

“走吧,完事后我还得去给二狗瞧瞧呢,现下别的不担心,就怕他伤口感染。”

秦似玉不再理会屋里的人,拉了谢沉庭与曼娘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聚贤庄里余下的都是马源兴的仆从,不过片刻就被谢沉庭收拾了。

半个时辰后,打马回城报案的秦似玉便带着衙差赶了过来。

带队的是今晚正好当值的梁奎,他命人将聚贤庄仔细翻查,自己带了两个衙差去偏院捉拿要犯。

他们进去不过须臾,梁奎便疾步冲出来,追到院外喊住了要先回杏林堂的两人。

“秦大夫!那马源兴不太对劲,我们一时没拦住,还得请你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