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见事情也瞒不住了,便只好一晃身,化作了天界神官真身,一袭玄色银鹤纹的仙袍,青丝高累,玉钗斜簪。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长灯憋屈的呢喃:“就只是,一支白玉金蝶步摇。你也晓得,我平常不怎么喜欢打扮,所以这些首饰,多一支少一支也无妨。之所以唯独用这支换,也是因为我这满头的钗环,也就只有那根步摇还值钱些……我怕我用普通的去换,上官哥哥他不干,也怕上官哥哥觉得我拿不出什么值钱玩意儿,瞧不起我,会给你丢脸……阿渊,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不换了就是。”
瞧了眼长灯的发髻上,的确少了根步摇,林渊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你只是用步摇去换东西了。本神方才,只是怕你这丫头痴傻,用什么不该换的东西去换了,届时可是会为你带来麻烦的……”
长灯低头,“我原本是想用自己的花去交换的,可我又怕,凡人不识货,不晓得扶桑树的花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所以我就索性拿步摇去换了。”
“扶桑花?”林渊严肃的握住长灯胳膊,嘱咐道:“扶桑花可是扶桑树的精元幻化而成,你如今还年少,原形所拥有的扶桑花,少之又少,你可知若有一日你所开的扶桑花全部凋谢,你将会是什么下场?你会死的!你们花树一族,若是开花,必定是修为有所成,一旦花败,轻则神魂涣散,永久沉睡,重则,魂飞魄散!故而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去摘你自己的扶桑花!你要听话,千万勿将此事当做小事了!”
长灯重重点头:“唔。”瞧着林渊满脸的担忧色,长灯厚着脸皮凑近林渊两步,“阿渊啊,你,今日怎么这般紧张我?”
“我、本神、本神是怕你太笨,万一做错了什么事,遭受天罚,连累本神!”林渊收回手,口不对心的道。
长灯鼓腮想了想:“哦?是么?”
林渊心虚睨了她一眼:“当然是啊!不然你以为本神是为什么?你这么笨,做事向来不带脑子,万一在外闯了什么祸,头一个要被拉出来收拾烂摊子的,就是本神。”
“所以,阿渊你并非是、在意我?”
“在意你?你想多了,本神只是……”话说一半,林渊倏然留心到长灯的脸色愈发青黑,阴沉的难看。
一双本该清澈如水的星眸中,竟有红花,悄然绽放……
似朱砂融于水底,晕染满眸,渐渐,开出一朵妖娆灼烈的扶桑花。
上一次看见这种场面,还是在那人捅了他一剑时。
他以往,只觉那双会绽放花色的眼眸很美,很艳。
可那会子,他是头一次,感觉到,那双开着红花的眸,嗜血,很吓人。
他害怕。
但他自己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在怕什么。
怕她要自己死?或是,怕她真的,要永远舍弃自己了。
只一晃眼的功夫,林渊便清晰感觉到,眼前这个姑娘,好似全然换了个人……
她轻抬手,指尖抚在了他的脸廓上,几点凉意触碰容颜,他心底有涟漪,一圈圈的散开。
“你不在意了?也对,有些事,错便是错了。回不去了,回不了头了。于事无补四个字,如今,方知其中真滋味。”
他骇然,但惊诧之余,更多的却是对长灯的关心。
一把将长灯搂进了怀中,林渊施法将灵力渡入她的灵识,敛紧眉头低声呼唤:“长灯,长灯醒醒!”
不像是被人夺了神魂,他也探过她的元神,除了有些残缺之外,并无旁人的元神存在,是以没有一体双魂的可能。
可她方才,分明就是变了个样子,那个人,不是长灯,却更像……是他师尊。
不可能,他师尊好歹也是上古神,他师尊现身的时候,他必然会有所感应。
且他师尊,又怎会突然出现,还是借着旁人的身子出现……一切,都太诡异了。
长灯眼底的红花渐渐失了艳丽色,不久,重新化成了一双青花。
林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搂着小姑娘的腰身,继续唤她:“长灯,快醒过来!”
怀中的长灯一瞬收神,晃晃脑袋,略夹乏态的打了个哈欠,“叫什么呢,别叫了,我又没睡着……你搂着我干什么?”
林渊敛下指尖灵力,分外不解的盯着她:“方才,你可还记得,你说什么了吗?”
“我说什么了?”长灯砸吧砸吧嘴,想了想,“我说……我说,有些事情,错便是错了,回不了头了,于事无补了。”
林渊彻底被她绕迷糊了,“方、方才这番话,真的是你说的?”
那是他想多了?
长灯重重点头:“对啊,当然是我亲口说的了!怎么了嘛,有什么问题么?你不是早就听见了么?”
林渊哽住,看来,真是他多想了。可刚刚那情况……分明就不是一个人。
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那你告诉本神,你方才之话,到底何意?”
长灯唇角一抖,“哈?”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招,磨磨蹭蹭了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敷衍了事:“我、我忘了!”
“说过的话,都能忘了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是忘了!”
“方才不是你?”
“是我。”
“既然是你,你怎么会忘记?”
“我、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不在意我,就、不在意我呗!算我一厢情愿,算我自作多情,算我想得太美,你一位尊神,又是我的主子,你怎么会在意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树妖。天下间,哪有主人在意侍女的。女官女官,叫的好听,不还是给人端茶送水,伺候人的!还要了解主人的喜好,照顾主人的情绪,主人开心,我便也开心,主人不开心,我就得跟着不开心,我想讨主人开心,主人还不一定会开心,我就算把自己耗死了,主人也只会担忧我是否会牵连他!”
“长灯!”林渊突然抬声,打断了越说越亢奋的长灯,长灯忍气一憋,咬住唇咽下了剩下那些话,眼角越来越红。
林渊待长灯安静下来了,方抬手抚了抚长灯的脑袋,温声安慰道:“我是骗你的,我哪有不在乎你,我要是不在乎你,又怎会千里迢迢,带你下来治病。你啊,太笨了,非得让本神明言才好么?连这点小问题都想不通,本神真是白抬举你了。”
温柔的言语刚说罢,被林渊搂在怀中的小姑娘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林渊你坏人,你吼我……”
林渊一呛。
长灯趴在林渊怀里拼命拿拳头砸林渊:“你坏死了,你讨厌死了,你欺负我!还说你在乎我,你明明说过不凶我的,你还凶我,你、你言而无信,我讨厌死你了!”砸累了,将脑袋倚在林渊的胸膛上,抽噎着赌气:“我就是笨了,我就是想不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呜呜,我最讨厌你了!”
林渊拿她没法子的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好言好语的认错:“行了行了,你讨厌我就讨厌吧!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女儿家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天天哭。哭的本神心都乱了,我同你道歉认错行了吧,长灯乖,要不然你多打我两拳,只要能消气就好!”言罢,顺手把桌上的帕子捞过来,给长灯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哭肿了,姑娘家的,眼睛肿了不好看。”
长灯委委屈屈的哼了一声。
林渊拿着那方帕子,又见到了帕上花色,眸光一沉,手上给长灯擦眼泪的动作,却依旧温柔:“呀,这帕子上的花,绣的栩栩如生的,真不错,不知是哪个能工巧手,帮长灯绣的?”
怀中的长灯吸吸鼻涕,“呸呸呸,没人帮我绣,这帕子是我自个儿绣的!”
“你自己绣的?”林渊的心,似被一块巨石,重重一撞。
长灯点头确定道:“当然是我自己绣的!怎么,我看着不像是会刺绣的人么?”
林渊觉得,自己的浑身血液,仿若一瞬凝固了,心底麻麻的,五味陈杂。
这世间,真有两个人,手艺习惯这般相仿么?
这帕子,当真是个巧合?
天意弄人,天意,当真弄人……
“像,你看着很像。这花,绣的真好,像极了多年前的那盏……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活灵活现的刺绣了。”
长灯低头轻哼哼:“那当然,本姑娘的手艺,那是多年练就而成的!”
多年……
有多少年?百年?千年?
还是,十几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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