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又是大半日,日薄西山中途休息时,莫婠却是先在一座矮山的山脚下寻到了菩提根……
“树高数丈,拔地参天。叶大花明,内有奇香。枝丫笔直,生南方,引渠水,树头有活物。”莫婠一一对照下来,断定道:“这就是菩提树了!”
玹华激动道:“那咱们抓紧挖根吧!”
莫婠点点头。
玹华取来工具,正要动手时,莫婠却提醒道:“不必这么麻烦的挖土取根,我说,你去做。”
“也好。”玹华暂时将工具放下,拍拍手,等待莫婠的指示。
莫婠寻觅到树后那一条极窄的水渠,指引道:“阿玹,你将手伸进水渠,这条水渠大约有些深,你的手往下探,探进淤泥里,然后摸一条根须。一条,很长很坚韧,还有些扎手的根须。”
玹华照着话做了,走到水渠边上,捞袖子伸手探进水渠里,水没过胳膊肘以后,才未见他的胳膊继续往下陷。
玹华手上用力,在水中摸了少时,敛了敛眉头,问莫婠:“摸到然后呢?”
莫婠松了口气:“然后拔起来啊,小心伤着手。”
玹华轻轻一嗯,将东西从浑浊水泽内薅了出来。水渍顺着他的胳膊一粒接着一粒往下坠,莫婠拿着帕子上前,先将那条还挺长一截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菩提根给接下包起来,再用另一张帕子给他擦去胳膊上的污水,细心的处理干净后,方将他的袖子给放了下来,遮住手臂。
玹华看着她细心为自己处理的模样,不禁呆了片刻,
衣袖整理好,他方陡然回了神,莫婠将东西放进了他的手中,他掀开白帕子看了一眼,那根细长且根须杂乱的东西,便就是所谓的菩提根了?
“这一根小东西,够用么?”他深表怀疑。
莫婠信心十足道:“当然够用!这不是普通草药,熬个几碗便无药效了。这家伙能熬好几锅药水呢,到时候这几味仙家药材都是单独熬水的,与旁的凡间草药不能放在一个锅,这是充当一个药引作用的关键所在。量不在多,在有。而且这东西凡人也不能用太多,用多了承受不住。所以你就别担心了,这一条菩提根,便足够了。”
“原来如此。”玹华终于放下了心,将菩提根重新包好,贴着胸口存放。
莫婠昂头看了看渐沉的天色,又打量了一遍山中的环境,低吟道:“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寻到菩提树。此山看着平平无奇,但既有菩提树生长,便想来山中灵泽充沛,何处定有灵源。”拉住玹华的手,莫婠凝重道:“阿玹,我们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座山。此山白日瞧着无异样,可晚上肯定会有什么鬼东西窜出来吓唬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的越远越好!”
玹华听从莫婠的意思,点点头,“那咱们上马快走吧。”
“嗯。”
两人相继上马,迅速动身往出山的方向而去——
一路赶得太快,恰好在月亮刚刚悬于天边那会子出了山,踏上一条相对来说平坦点的小路,莫婠与玹华又打马赶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进了一个荒凉小镇。
一入小镇,却不见半个人影,莫婠与玹华路过好几户人家门口,都只见房门紧闭,暗无烛光,不少屋子的门上都落了锁,有的门口草都长了丈高了。即便是没落锁的,门外也都挂着一串又一串的蒜头,房门从内拴住,徒留门边上点了一炷冒着莹莹之火的长香……
莫婠坐在马身上打量着四下的情景,只觉得身后一阵冷飕飕的,脊背直发麻,“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门口点香,可是在祭些什么?”
玹华驾马往莫婠身边靠了些,抬袖握住莫婠的手,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莫婠怔了怔,侧首看他,瞧着他的一脸真诚,重重点头:“好。”
再回头,总算在路前方看见了掌灯的人家。莫婠欣喜的抬手指着那户人家道:“那里有光,咱们去看看!”
“嗯!”
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大活人。只要有大活人,那她们就能打探情况,弄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靠近那点火光,走近那户人家门口,莫婠这才发现,原来那户人家门口火光冲天,乃是那家的老两口在门前烧纸钱元宝,祭拜已故之人。
一串串金元宝丢进了火盆内,老妇人哭的肝肠寸断,跪倒在火盆前哀嚎:“我的儿啊……边关风大,寒冷,你在那头,要多穿些衣物啊……儿啊,马革裹尸疼吗,疼的话,就告诉娘,娘多给你烧些纸钱,你去那边,治一治,找药贴上,止止痛。”
“儿啊,你的魂回来了,娘都看见了。娘也想你啊!你怎么穿的那么少,那么破旧,你胸口的那个大窟窿,可真是吓死为娘了。”
“儿啊,早些投个好胎,享福去吧,带着你的兄弟,一起走吧。知道你牵念家人,可一直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啊!人间不是你等久留之地,娘会记着你,永远都记着你的,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回来了——”
老人手上冥钱一扬,顿时如天降骤雪,白了人间。
白色蜡烛在风中颤抖的厉害,老妇人伏在火盆前,边烧着金元宝,边哭的撕心裂肺。
老爷子也扬罢一把纸钱后,忍不住的擦着眼泪,低头抽噎了起来。
莫婠攥紧了马绳,心情沉重的下了马,“原来她是在祭拜她们的儿子。边关风大,马革裹尸,他儿子,是当兵的……”
玹华随后也下了马,想了想,终是鼓足勇气走了上去。
“嗳,阿玹!”莫婠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马儿被丢在了路上,玹华与莫婠走到两位老人设的祭案前,火光冲天里,两位老人擦着眼泪透过火色,看见了眼前一男一女两抹身影……
似是见怪不怪,老妇人瘫坐在地上,抽噎着道:“外地人?又是过路的外地人……咱们这里啊,不太平。我们夫妇俩这间小小的茅草屋,也没有多余的地方,能给两位留宿。”
玹华僵了僵,拱手冲她夫妇行了个礼:“两位,是在祭奠自己的儿子?两位老人家的儿子,是戍守边关的将士?”
老妇人牵强一笑:“是啊,我儿子,他可厉害了,他在镇守边关的时候,立过好几次功呢!打仗的时候,他是先锋官!可威风了……”
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可是那又怎样……当初便不该容他前往边关,去当兵,去打仗,他说他是国家的子民,他要报效国家,要帮自己的国,抵御外来入侵者……当时说的那般壮志凌云,可他怎么没想过,他那时候,也还只是个孩子,他自己都需要被人保护,如何去保护千千万万人。如今可好,壮志未酬,身先死……”
“他,是为国而死,光宗、耀祖。”玹华哽咽了一下,老妇人却苦笑,摇着头泪水涟涟:
“光宗耀祖?这种光耀,谁爱要谁要!我只想要我的儿子,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我孩子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他还没有娶媳妇,还没有给我抱孙子,说好的再过几年,便风风光光的还乡,陪我们过平稳的生活,给我们养老送终……可我的儿啊,你为何如此命苦,偏偏,就死在了那一场大战中。我的孩子啊,你若现在还活着,也该回家,与我们团圆了啊!”
“这位大娘……”莫婠怜惜的开口轻劝:“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去,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才能不让那些离世的人担忧难过。”
玹华低头,心如刀割的攥紧拳头。
老爷子扶起了老妇人,红着眼眶安抚:“对啊,这位姑娘说的对,他,已经离世了,他要是回来,看见你为他哭的肝肠寸断,孩子他……他不忍心啊!孩子素来都是最孝顺的一个,你怎么舍得,让他为你难过。”
“老头子啊!”妇人扑进老爷子的怀中,趴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老爷子心疼的拍拍老妇人的肩膀,老眼婆娑的再看莫婠与玹华,好声解释道:“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原谅我们老两口无法收留两位,实在是……家中拮据,地方狭小,我们老两口都只能挤在一个屋子里安睡,实在腾不出多余的空地儿,供两位留宿了。”
莫婠闻言,赶紧开口道:“啊不不不,我们不是要来留宿借住的,我们其实只是想来问问,为何这个地方,百姓都闭门不出,不见踪影,房不掌灯,门口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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