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朝张如枫恭敬的再扣袖行了个礼,目光顺势再落到一袭深青长衣的玹华身上,心中惴惴,抱着侥幸心态转身边引路边问:“这位公子看着好生面善,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玹华负手跟着他,轻飘飘的回了句:“在下,姓赵,名玹华。是白老板的跟班。”
话音刚落,但听噗通一声,原是柳老爷被门槛绊趴倒了……
后来小厮们与张如枫都吓了一大跳,忙手忙脚的去搀扶起柳老爷,府门口的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莫婠吃惊万分的行到玹华身边,“看吧,都怪你,同柳老爷说话让他分神摔了吧?这一跤,不晓得他这把老骨头还受不受得住……”
玹华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这如何能怪我呢?明明是他老人家偏要同我说话。”
莫婠摇摇头,啧啧两声,无限同情。
倒在地上被人拖着爬起来的柳老爷欲哭无泪: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原以为刺史突然驾临已是个惊吓,没想到最后还来了个更大的惊吓……老夫这把岁数心脏不好啊!
这些人里,也唯有柳老爷清楚,当朝皇帝姓赵,名凌华,而玹,乃是他还做皇子时,先帝给他取得小字。只因这个字撞了太祖的名讳,所以举国上下,也就先皇唤过几次……
他还记得五年前赶赴京城得邀为宫中审定一匹布料,办完事的时候,先帝龙恩浩荡,因惦记他父亲昔年的手艺,惦记他一家老小如今的生活,便降旨宣他入宫觐见赴宴。
龙庭小宴上,他见到了先帝的两个天资聪颖的皇子。
二皇子为太子,三皇子还未封王。二皇子性子沉定,仁德良善,才华卓然。三皇子,却是有些傲慢。
彼时当今陛下,便是昔年的二皇子就坐在帝王下首的头一位,少年意气,举止皆有礼。待人宽和,还当着礼部众臣工的面,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恩典——亲自敬了他一盏酒。
他观二皇子面若冠玉,惊为天人,有玉树临风之姿,谪仙降世之风,心内对二皇子不由生出了几分敬畏臣服之心。那会子,少年郎的气质还略显稚嫩清纯,当今一见,才发现往昔清贵若皎月的龙子,已经长成了赫赫威风,龙章凤姿的威仪帝王了。
只是,这远在天边的九五之尊,为何眼下会出现在青州城……还做了重歆楼老板的跟班?
——
柳家正厅,侍女们将府内珍藏的千叶银针茶拿了出来待客。
柳家老爷亲自给三位贵客送茶盏,按着座位顺序,先给左边为首的张如枫送去了第一盏茶水,“沈、咳,张公子,您请。”
张如枫接过茶,颔首道谢:“多谢。”
柳家老爷再带着丫鬟走到了玹华的面前,颤颤巍巍的从丫鬟手中茶盘内端起茶盏,心跳愈快的弓着身,低着头把茶水送过去……
“赵、赵公子。您、您也请……”
玹华伸手去接茶,指尖碰到柳老爷的手指时,柳老爷手一抖,迫于他的气场压迫竟再次噗通一声跪了。
茶盏一歪,索性是玹华眼尖,动作利索,拇指与食指中指一用力,将茶盏稳稳当当的端了过去。
“小、小小……”柳老爷惊恐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关键时刻玹华一脸和善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压制住他臂上的颤抖,温润的笑:“小心烫,我知道。多谢柳老爷提醒,柳老爷若是腿不好,无需如此客气。”
柳老爷抖了抖唇角,咕咚咽了口口水……
这两位大老爷这是都在演些什么戏……敢情是合伙来吓唬他的吧!
又是张公子又是赵公子的,都打算微服私访了?
张如枫见状不解拧眉,莫婠满心疑惑的正经托腮看他们。
短短两刻钟内柳老爷都跪了两回了,看他的神情,仿佛在害怕?
他害怕阿玹?
莫婠愈发想不通了。
柳老爷在玹华的搀扶下惶惶恐恐的重新站了起来,抬袖子擦拭额角的冷汗,干巴巴的笑:“啊、是、是老夫的腿脚不好,还、还望赵公子海涵。”
玹华大度弯唇一笑:“无妨无妨,柳老爷还是坐回去吧,你方才,吓到在下了。”
柳老爷备受伤害的身心再次如遭一道雷劈,风中残叶般的摇晃了两下,额角大汗都要连成珠了。
他吓到了赵公子?
是赵公子吓到了他才是吧!
再次抬袖擦额,柳老爷露出了个艰难的笑,“是是是,待老夫将这盏茶送给……”
话没说完,莫婠机智的先站起身冲上去,自行拿了丫鬟捧着的那盏茶,“我自己来,自己来!柳老爷您坐,您先坐!”
这要是再害他腿软跪一次,她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
柳老爷见莫婠已然将茶收了过去,便也轻松一笑,继续弓着身退回了主位前坐下。
待上茶的丫鬟们都退下了,柳老爷方壮足了胆子恭敬询问莫婠:“那个,方才下人来禀,说白老板是为了拙荆的病而来的?白老板你的好意,老夫只能心领了,只是拙荆的病,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治的……”
莫婠见柳家老爷子一脸惆怅,便道:“尊夫人的事情,我等都已经从贵府小姐那里了解到了,恰好,我幼时曾接触过这种事情,有法子可为尊夫人试一试。”
“你见到云衣了?”柳家老爷子惊得站起身子,玹华端着茶盏悠然接道:“是见到了,还知道了你女儿的冤情,你女儿的状子,已经交由张兄送往衙门了。待衙门那位刺史大人腾出空,便可着手审办了。现在要处理的,便是尊夫人之病一事。”
“状子交给了张公子?”柳家老爷子激动的两眼含泪,看向张如枫,突然起身撩袍冲他跪了下来,“张公子,张公子一定要替小女伸冤啊!小女死的惨,那孩子,是真的可怜啊!”
张如枫忙将他扶起来,低语沉吟道:“快起来,这件事我、咳刺史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也是,你我本就是旧相识,你大可直接去寻我,何必拐着弯的走远路呢!”
柳家老爷子踉跄起身,摇头痛心道:“张公子有所不知,当年我也曾替云衣我儿前往原州伸冤过,可是那狗贼奸诈,谢家那老匹夫也糊涂!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儿被那狗贼欺辱而死,还险些被他们判了污蔑之罪,尤其是姓谢的老匹夫是非不分,竟说我是得了癔症胡言乱语,根本不信我的话,我儿虽现在是我儿,但却是他谢家的千金,我替我儿告状,人证物证皆无,无凭无据,我又不是我儿亲生父母,如何能占着一个理呢!原州的那次,老夫败了,在青州又能如何告的赢呢!”
“鬼魂一事,着实不好处置。就算告到公堂,刺史大人不信,此案也无法立案。”莫婠走上前去,轻声安抚:“无碍,这次有张公子与那位李公子在场,亲耳所听亲眼所见,相信只要刺史大人不糊涂,还是会听一听自己人的话的。”
柳家老爷子含泪点头:“刺史大人肯信就好,肯信就好,刺史大人若能为我儿伸冤,我柳正沿,定一生一世铭记他的大恩大德!”
张如枫长叹了口气,“会的,一定会的。”
“那我儿现在在何处?”柳家老爷子着急询问,莫婠抬手唤出了那朵娇媚生姿的姚黄牡丹花,牡丹花在她掌心熠熠生辉,倏然化作万千流光飞出莫婠的掌心,点点落于柳家老爷子的面前,光影少时凝聚出了一抹身着淡黄衣裙的少女轮廓,沉睡刚苏醒的谢云衣幽幽睁开水眸,看见眼前人是自己的亲人,欣喜之下扑进了自家爹爹的怀中,含泪抽泣唤道:“爹——”
柳家老爷子与女儿相见亦是喜悦至极,宠溺的抱住自家女儿,拍拍她的后背忧心道:“你这两天都去哪里了,不是同你说过,外面不安全,尽量不要出府么?要是被那些道士捉住了,为父该如何才能去救你啊!”
谢云衣咬唇摇头,携着哭腔道:“我去给母亲寻治病之法了,我知道,母亲的病撑不了多久了,母亲是因我而病的,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有事。爹,你看,我把能救母亲的人带回来了。他们都是好人,他们说能救母亲,母亲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好孩子,爹信你,信你啊。”宠爱万千的将谢云衣从怀中捞出来,柳家老爷子感激不尽的看向三人:“多谢三位恩人,三位恩人救了我的女儿,如今又特意赶来救我家夫人,老夫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三位为好了。”
莫婠放下手中茶杯:“感激的话,柳老爷着实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带我去看看夫人,或许我的法子,真能让她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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