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上神顺路将长灯送回了一十六重天,云海翻滚,鹤唳云霄,紫色祥云轻拢于一十六重天满地铺遍的往生花上空,长清大神温润如玉的一拂衣袖,袖底灵力驱散了衣摆旁的少许朦胧云雾,负手边往前行,边与子梨上神闲话:“按着人间的时辰来算,莫婠已经下凡有些时日了吧,司命星君如今可与她在一处?她一走,这整个混斗宫便由林渊来打理了,只可惜他天生便不是什么细心勤于处理内务的性子,如今倒好,连自己宫中的人都护不住。”
子梨上神坦然一笑:“林渊将军他一个大男人,又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以往同莫婠前辈住在一个屋檐下,明面上,是他在给莫婠前辈做副手,当掌案神官,可实则大多时候,都是莫婠前辈在照拂他。这么多年了,他又从来都不肯寻个人作伴,也全然没动过成婚娶妻的心思,整日同莫婠前辈那种不拘小节的女子相处,便是想细心,也无处使啊!
都是从上古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将军,与那些文绉绉的小神官自然是有些差距,凡事,都难以面面俱到。况且长灯丫头不是刚刚才被带去混斗宫么?就算要培养感情,也得给点时间才是啊!
至于司命星君那里,倒是不得不承认,这莫婠前辈可比林渊将军有本事多了,人家司命星君这会子可是赖定了莫婠前辈,两人整日里黏在一起,我闲来无事招水镜探问凡世,十次看见莫婠前辈,有九次司命星君都在一旁陪伴!也不晓得是不是我用法术窥探他们用的太勤快了,让莫婠前辈察觉到痕迹了,上次我再探的时候,却发现莫婠前辈在那花楼的上方下了屏障,天界一切法术皆是难以窥探屏障内的景象,以后再想瞧,可就真没门了……莫婠前辈真是太贼了!”
“你可别忘记了她以前都是干什么出身的,当年凤凰神征战八方,她可是凤凰神麾下神将之首。纵观如今这六合八荒,除了凤凰神,便是她,比你还有资格被称为战神。况且,若论九重天这众古神何人最胆大,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毕竟,想当年她可是连帝君都敢打的传奇人物。她那前半生,是被凤凰神庇护着,后来这大半生,则是被帝君暗中庇佑着,是以这一生,都过的太顺坦了些。古神之命,太顺坦反而不好,这回子误打误撞,让她掺和进了司命星君的劫难中,不知到末了,终究是她拯救司命,还是司命星君在替三界救赎她。”
子梨上神唏嘘感慨:“你说的,也对。自打莫婠前辈下凡起,我便时常在揣测,这天命之上,是否也有莫婠前辈与司命星君的姻缘。现在看来,或许一切都有可能……”
“莫婠前辈与司命星君都是天命所归之人,他们的吉凶,咱们暂且不用太担忧,只不过这个长灯仙子……她走的这步棋,本神委实琢磨不透了。长灯仙子与她,相差太多,除了这略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其他方面,本神着实在她身上看不见昔日故人的半点影子。”
“或许看不见,才是她想要的结果呢。当年一事,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若不能从头开始,这二人许是再也没有机会离得这般近了……其实我觉得也还好,林渊那老家伙是将军出身,行武之人,不都喜欢娇滴滴的小女子么?柔弱一些,比较能激发他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长清大神睨了他一眼:“你也是将军出身,你也喜欢柔弱的女子么?”
子梨上神惶然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你可不能胡说啊!我以前,也许可能大约是喜欢过这种类型,但喜欢归喜欢,不过是一时新鲜。但爱就不一样了,我对我家娘子,那是心尖尖上的喜爱,我家娘子虽不温柔,也不软弱,可本神就单喜欢看她那护内的模样,有了她以后,本神出门带兵打仗就再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血溅沙场,马革裹尸了!啧,娶个女将军回家,还是十分镇宅安心的!”
长清大神挑眉颔首:“此话有些道理,只是不知,司命他可也有这个福分。”
长灯拢着肩头衣衫,跟在两人的身后,默默听着两人的攀谈,瑟瑟一言不发。
一行三人刚来到混斗宫门口,正巧逢上了林渊踏鹤自宫外归来,一身飘逸潇洒的蓝衫子衬的他愈加温润如玉,负手施施然的从仙鹤背上裹着缥缈仙气稳落下来,立身于子梨与长清大神的眼前。
“两位稀客,今日怎么得空造访一十六重天了?还真是稀奇啊!”林渊含笑打趣着,目光流转,落在了子梨身后那名隐了半个身子,双眼通红,抓着身上白色男子披风浑噩发抖的女子轮廓上,唇角笑意收敛,林渊阔步迈了过去,没等子梨与长清答复,便先疾声问道:“长灯?你怎么了?”
视线从她凌乱的发髻挪至肿的像核桃的双眼,以及紧咬泛白的唇角,林渊抬手握住她的肩头,“你这是,同谁打架了?谁欺负你了!”
长灯只攥着衣领颤颤巍巍,低着头轻声抽噎,不肯开口。
子梨上神摇摇头无奈解释道:“你也是,自己宫中的人也不晓得护紧实些,今日若非我与长清偶然从那桃林上头过,撞见了那群宫女围困长灯,你家这个小女官,怕是要受不少罪,甚至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长灯脸皮薄,若真被人扒光衣物了,恐是会生出寻短见的念头。
林渊看见她如今这个凌乱模样,心底原本便猜到了几分真相,听子梨如此回应后,便更是不由火冒三丈,满头怒火,“谁!都是谁动的手!”
林渊与莫婠一样,向来护内护的紧,谁招惹了他手下的人,不管是婢女也好,还是上神也好,都休想逃过一劫。
子梨耸耸肩:“你见过,还是那群丫头,如今在长清的梨苫宫当差,不过刚刚我已经代表长清大神将她们驱逐出宫了,约莫会重新由神官分配,遣去哪座旧殿做看守。嗯那个,我个人的意见是,对她们小惩大诫一番就够了,她们年岁还小,不大懂事稳重,你一个天界老将军,犯不着在那些孩子身上大动干戈,惩罚归惩罚,还是不要闹出什么大事人命为好。”
林渊凝视着一脸委屈的长灯,良久,方冷漠道:“本将军如何处置一个婢女,便不劳上神费心了。”抬袖揽住她打抖的肩,林渊低了嗓音,温和安抚:“没事了,你回来了就安全了。笨丫头,你丢不丢人,本神都这样抬举你了,破例将你升做混斗宫的执事女官,你怎么还能被那群品阶微末的宫女给欺负了?”还想说下去,可余光却是瞥见了她藏在白衣下的那半截手指,在一滴一滴的坠着血色。
他心头一紧,拿住她藏起来的那只右手,一滩刺目血色赫然映入眼眸。
轻轻掰开她纤长如玉的手指,他的指尖染着猩热血液,从她的掌心里取出了一把仅有大半个巴掌那么长的锋利银匕首,匕首被她攥进掌中时,割破了她的掌皮,没进了她的血肉,挤出了她掌内的温热鲜血,他心疼的将东西取出,才发现她的掌心伤处早已白肉见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蹙眉,抬起深沉目光,看着她那张早已惨白无色的容颜,心里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匕首在他手中化作荧光散去,他不肯再与两位上神多说,赶着要将她带回去处理伤口,“她伤的有些重,我要带她回去止血,今日便不留两位在此喝茶了,两位慢走不送。”
子梨上神瞧他就这样带人走了,丝毫没有要感谢自己的意思,暗暗在他背后骂了一句没良心的混蛋,想了想,又急忙提醒道:“嗳,把我衣服还给我啊!我娘子要是发现我的衣物在别的女人身上,可是会扒了我的皮的!”
话说完,便见一道白色径直朝自己脑袋上丢了过来,一件白衣一晃眼,就这样直接盖在了他的头顶,他来不及骂一句娘,扯掉脑袋上的白披风,再抬头,倒见林渊一挥手,在长灯的身上重新化出了一件蓝色披风罩上。
子梨上神目送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将衣物整理好搭回臂弯上,轻感叹了一句:“这个林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怜香惜玉了?就因为她也是扶桑树成仙,所以他便更加在意些么?这样看,怎么像是还对那位前辈,余情未了呢?”
长清大神轻启唇:“或许是仍有遗憾,所以才会迟迟忘不掉。余情未了这四个字,于他而言,只能被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里。如若有一日被撅出来,公之于众,这所谓的余情,便会显得格外不堪一击。有些事情,心知肚明才能保留住最后一丝初心,宣之于口,反而成了见光就死的蜉蝣。”
子梨上神在一边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看来长清大神对这种事,颇有心得啊!”厚颜无耻的把那件白色披风塞进了长清大神的怀中,子梨没安好心的阴笑道:“看在咱们两个这么多年的知己交情份上,你帮我洗个衣服吧!不用太仔细,只消过过水,在你那梨苫宫多晾上几日便是!”
长清大神黑着脸瞧了眼怀中衣物,“你自己宫内没洗衣婢女么?为何要本神给你洗?况且,你这披风好似也没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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