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散他的三魂七魄,便只有一个下场,死。”莫婠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打的是让司命星君消失,自己好一报当年之仇的主意,甚至还心怀能够继任司命星君神位的妄想,真是死不悔改,狼子野心,恩将仇报!
林渊继续道:“这件事,我也就只是赖着昔日与司命星君有过几面的交情,才从雪离上仙的口中套出来的,左右这些陈年往事,在上古界也并非什么秘密。
不过,我单是当做闲聊,与她攀谈起了这件事,并未道出查探云行殿主底细的实情,正如将军昔日所言,咱们现在都退到一十六重天那个清冷地方呆着了,本意就是不想插手太多天界的事,这些年好不容易落得个清净,不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别人的恩怨,就让别人自己来解决,且云行的事,咱们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想要谋害司命星君,届时说出去,也担了个无凭无据理亏的说头,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没告知雪离上仙凡间的事情。
总之在凡间,司命星君的身边有将军在,便是十个八个云行殿主一起来,司命星君也会化险为夷的,还是少让天上的人操心一次吧!”
莫婠目露赞许:“此事你思虑周全,做的好。”施法将眼前碍事的画像收了去,“真没想到啊,连司命星君妹子的话,你都能套出来,还套的如此仔细。你问这些事的时候,北斗星君便没有怀疑你为何会问么?”
“套话套话,总得要编个合适的理由去套,要是莫名其妙就凑上去套,会让别人有看法的。”
“唔,那你是用什么理由去套出来的?”
林渊狡黠一笑,“我啊,是拿着画像光明正大的直接去找她问的。”
“哦,那你怎么确定,雪离上仙也认识这个人?”
“你想啊,司命星君若与人有纠葛,最清楚那些事的除了司命自己,就应该是司命的亲妹子了。如若连司命星君的亲妹妹都不知道,那就有些麻烦了。”
莫婠点点头:“有道理!”
林渊贱兮兮的往下道:“我就把画像往她面前一放,然后告诉她,我家将军近来看上了这个男人,只是不知这个男人是何家世,可有婚配,我又恰巧从北斗宫门口路过,就想着问问她,看她认不认识。”
莫婠手上一僵,右眼皮已经控制不住的乱跳了起来。
果然,就知道林渊这家伙狼心狗肺!
“她当时以为你真的看上画上那个男人了,本着女子何苦坑害女子的原则,稀里哗啦把一堆事都给吐出来了,主要目的就是想让你清楚他人品不行,打消对他的念头,千万不要被他骗情骗色了。”
莫婠听完心如死水的干笑了两声,“呵呵,林渊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一日不在背地里编排她,他是会死吗!
林渊厚颜无耻的拱拱手,一脸猥琐相:“夸奖,夸奖!”
莫婠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出息!”
林渊得意挑眉,想了想,道:“你不在上面的时候,我给你在长兖大殿择了个女官。”
莫婠打了个哈欠:“女官?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身边哪里需要女官。我是最不喜欢让旁人伺候着行事了,这个女官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林渊早有所料的笑了笑,“就知道咱家将军不喜欢这些。得,人我就自己留着了,反正瞧她可怜,带她入混斗宫的人是我。”抿了口半凉茶水,他稍作犹豫,再抬头,目光认真的问莫婠:“将军可知,大荒山现在……荒芜了。”
莫婠阖目闲散答道:“大荒山那个地方都荒了数万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也知道……”林渊的嗓音忽然低了下来。
莫婠安神一细想,倏然猜到了他为何毫无征兆的又提及了大荒山……
睁开眼,坐直了身子,肃下神色问他:“阿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去大荒山了?”
林渊一改方才嬉皮笑脸之色,脸色凄然,笑的伤怀,“连你都知道,大荒山荒了,可这些年来,我对大荒山的记忆,却还停留在那年夏天……婠婠,我是不是很可笑,分明下定了决心不再为她而担忧难过,咬定牙要与她断情绝义,一刀两断,可、现在没了她的消息,我还是会害怕。”
“阿渊。”莫婠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劝他为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她。”
“一见钟情的那个情,又怎是想忘掉,便真能忘掉的呢?”
“你去查了?”
他点头,下意识的五指紧攥成拳,强绷着情绪道:“子梨同我说,大荒山早就没有山神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别人早就忘记有她这个神仙了,都没人,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了……”蓦然抬头,他抱着一丝希望问莫婠:“婠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师尊她,到底去了哪里?”
与他明亮且充满期待的眼睛四目相对,莫婠攥着袖角犹豫了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当年斓沂州一战后,凤凰神殒命,你我不久也被暮南帝君贬下了凡间,镇守一方妖魔族,天界彼时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你不晓得,我也无从得知,你我守着那一隅天地,不问三界世事。
大荒山离你我镇守之地千万里之遥,我又怎有能力,将耳目伸至那个地方。她当年将你害成那个模样,我厌她都来不及,哪有心情关心她的死活。之所以我早就晓得大荒山荒了,也是几万年前,我偶尔经过大荒山,在云朵上多留心了两眼,才发现那地方已经没有神女镇守了。
我以为她也学着那些师叔师伯们一道去寻什么世外仙境闭关修炼避世不出了,故而也没有多调查。那时我见你对待她的感情,已经彻底平淡了,不想再提起她让你回忆起旧事,所以也没告知你。”
扫了眼他的脸色,莫婠又轻描淡写道:“她是神树扶桑,上古之神,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她有些本事在身的,说不准,也是自己走了,隐居了。她当年身边不是还有个小弟子么?或许是和那个小弟子潇潇洒洒过二人世界去了。阿渊,有些情,既然放下了,就不要再捡起来了。情之一事,伤心透骨,损人修为。”
“小弟子……”是啊,她不是还有那个最为疼爱的小弟子作陪么?现在说不准,正躲在什么地方朝朝暮暮呢,哪里又轮得到他来瞎操心……身子狠狠一震,他笑的颇为心酸,抬手遮住眼,嗓音沙哑:“婠婠,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自诩恣意潇洒,无拘无束,却不知,心底这道枷锁,一直都未曾真正解开。”
莫婠长呼一口气,拿他没办法的轻轻用手揉了下他的脑袋,用着长辈的语气,温和安抚他:“我知道,你当年伤的太深,身体的伤势尚有瘢痕,更何况是心里的了……阿渊,你与扶桑的缘分尽了,不要再想了,这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我知道。”偷偷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潮湿,林渊再抬头,又冲莫婠咧嘴一笑,“行了,不让你看笑话了。最后还有一桩事,问完我就可以回天上了。”
“嗯,何事?”
“以前药神赠你的九日回阳丹,你搁哪地方去了?”
莫婠将他打量了一遍:“你又受伤了?”
林渊摆摆手:“哎不是,这次不是我……是我带回去的那个小丫头,不久前突然呕了血,昏倒了过去,医仙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丫头元神有残缺。也不晓得是怎么弄的,就元神残缺了。这是个大问题,所以我想找你的九日回阳丹用一用,给她养养身子。”
莫婠恍惚发现了些什么,故意拉长音:“哦——你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这次连回阳丹都用上了,可是下血本了!”
天知道那回阳丹有多么珍贵,若非她当年在贼窝里冒着生命危险将药神救了出来,药神可舍不得把一瓶子的回阳丹当礼物赠给她。
都说回阳丹是疗养元神的极好药品,重伤之人服用最是对身子好,托祖神大人的福,她征战沙场多年,还真没惨到要用回阳丹续命的地步,倒是当年林渊被伤了心脉,她为了给林渊保命,直接倒了半瓶回阳丹给捂进了他的嘴里,那一回子,还险些害林渊在昏迷中无声无息就被她给噎死了……
后来那回阳丹再未用过,就一直被莫婠给搁在了寝殿里,搁了这么多年,不晓得有没有走味……
“哎将军你整日胡说些什么呢,我只是可怜那小姑娘,小小年岁就遭了这个罪。我虽不知道她以前都经历过了些什么,但是我既然将她带回了混斗宫,许她在混斗宫安稳,那我就要对她负责啊!我这是有道德,仗义,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倒将我形容的像臭流氓似的……加之那什么回阳丹你又不用,丹药这东西,搁久了容易药效消散,还不如拿来给我做个顺水人情呢!”
听着林渊一套又一套的不着调道理,莫婠无奈揉额:“行了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东西在我寝殿放兵书的架子里,第三排,最高那一层,打开,看到里面那只描芙蓉花的蓝瓶子了,那就是了。”
林渊赶紧记下来,狗腿的起身,冲她又揖手行礼:“那末将便多谢将军赐药了!”
莫婠心烦意乱:“滚!赶紧滚!”
不过托他办了件小事罢了,自己还赔了一瓶上等的丹药,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有些亏了……
林渊目的得逞脸变的极快:“好嘞好嘞,末将这就滚!”转身正要走,忽然又停住了步伐,再回头添一句:“啊,忘了告诉将军,新来的女官长灯,也是棵扶桑树,算是将军的同类了。”
扶桑树?长灯?
莫婠一惊,骤然抬头,目光落在那面盈光反亮的镜子上,不觉回忆起了许多许多年前的一幕场面——
梨花纷飞,桃红遍地的时节,红衣白发的女子光着脚踏在天河水面上嬉戏玩闹,踩着水上漂浮的红白二色花瓣,玉足下灵泽盛放,开出盏盏似血红花。
“婠婠,你看我是红花,你是白花,红白相配,也极好看。”
“婠婠有名字,长清也有名字,就只有我一人,只会被称作扶桑……”
“其实我以前是有名字的,在人间的时候,有个小娃娃,他儿时曾在我耳边念了一句诗:一点朱红堪玉颜,不尽春风引长灯。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就觉得,这句诗好听,我给我自己起了个名字,就叫做长灯。可是我回来后,将这个名字告诉祖神大人,祖神大人却说长灯二字不好,太过凄凉。他说,灯火,终有熄灭之日。若是不灭,若是长灯,怕是要平添漫长无尽的凄苦……我喜欢这二字,却用不得,我好难过……”
长灯,长灯……
她那时怎晓得,长灯相伴的都是青棺白骨,乃是不吉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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