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二皇子继位为帝后,待她依旧如兄长般的关爱。
她的皇兄,正直仁德,善良大度,是个明君。那些时日与她虽一直保持着距离,但却也无时无刻,不关心着她……
她生了心病,连自己的夫君都未察觉,她的皇兄,却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死后,身为皇帝的他,还下令给她风光大葬,纵然后来碍于自己夫君的坚持与设计,她的葬礼办的一点儿也不风光,甚至可称见不得人。
可她后来偷偷回王府,还是在老管家的口中,听见了皇兄下令,让她的夫君,必须将她与她腹中孩子的名字列入皇家族谱,神位请回府中祭拜供奉的消息……
这么多年以来,似乎身边的人都在变,而唯有皇兄一人,依旧是初时的那个心境宽仁的少年……
玹华见她久久未言,猜中她是有难言之隐,却仍不肯放弃的心疼劝说:“红鸾,皇兄曾说过,你嫁进皇家,有皇兄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三年前皇兄失信于你一回,这一回,皇兄不想再让你苦苦憋着了。你可以不再相信任何人,可连皇兄,你都不肯信了么?红鸾,你知道这天下事,只要朕想查,没有人能够瞒得住朕。别让皇兄,亲自动手……”
算来已有许多年,没有人同她说过这样温暖的话了。
她一瞬眸眼朦胧,泪水从眼眶一颗连着一颗,慌促砸落红润的脸颊。
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抽搐,无心艰难的昂起头,对上玹华怜惜的目光,突然笑了出声,“皇兄要给臣妾讨公道?是不是所有欺负臣妾的人,皇兄都可以,为臣妾狠狠责罚他?”
玹华毫不犹豫:“当然。”
她笑的更大声了,仰面看天努力眨眼睛,意图憋住泪水,“那清河王呢?”
他怔住,陡然语塞。
清河王……真的是他……
“毒是他给你下的?”玹华的脸色阴沉至极。
她只笑着,笑的没力气了,就突然嘶声哭了起来。“都说皇家之人薄情,如今果真如此。女人,算得了什么?他是皇上你的手足,是你的血亲,你不会忍心下手的对不对?我的公道,没有人能够讨的回来。”
“红鸾……”他看着女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整颗心也被紧揪了住。良久,他启唇承诺:“朕,会为你做主,以前是,以后也是。”
她的哭声倏然止住,眼角泛红的抽噎着瞧他,“是么?”
他眉心紧拧的颔首:“朕金口玉言,自不会反悔。红鸾,朕一直都是你的二哥。”
无心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突起,极力承受着身体的强绷之痛,盯着眼前人,看了许久许久——
“二哥。”陡然的放声大哭,她无力扑进了他的怀中痛哭诉苦:“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少年情谊,也能说散就散,不明白为何共枕多年,骨肉至亲都没能换得他半分仁慈。我不明白!二哥,毒酒穿肠过的时候,我的心好疼,孩子在我怀中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好疼!”
她那样紧抱着他,惊得他素来稳重的那颗心吓得跳快了节奏。说来可笑,他是个君王,却是个连女人手都不愿碰的君王。
第一个敢抱他的人,是阿茶,彼时,他没想过推开她。
而现在,他差一些便本能反应的搡开无心了。
可听她口口声声唤着自己二哥,听她在自己怀中哭的这样厉害,他知道她崩溃了。
这个时候,还是得忍忍才好。
动作僵硬的拍拍红衣姑娘的后背,“好了,二哥在,二哥替你收拾他。以后二哥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当年凌越呈上那份丧报的时候,的确是他大意了,他一直都晓得,忠义侯家的那位红鸾县主曾承了凌越的恩,那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心悦着凌越,而平日里凌越也爱与她一处弹琴作画,两人共同话语甚多,相谈甚欢。
他的的确确看见过凌越对她流露出喜爱之情,当年父皇赐婚,凌越分明很开心……
两年之间,他在皇宫,而清河王夫妇在宫外王府,他与清河王接触的多,却很少再见到清河王妃。只听身边的太监时常在自己耳边夸赞清河王夫妇多么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红鸾的那个病发的急,等他知晓,再遣御医前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凌越因着红鸾的死,伤心了好几日。彼时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那会子是当真没有把红鸾的死与凌越联系起来,直到没来重歆楼之前,他也只是认为,凌越无非是名利薰心昏了头,这才误入歧途,做出那种种荒唐事,并未将昔年红鸾的死因,偏往他身上靠半分……
再次见到红鸾那一刻,他突然想通了。
红鸾没死,却沦落红尘。红鸾当年暴毙,实则是中了剧毒,后来阴差阳错,孩子吞噬了母体的所有毒素,她又活过来了。
所以,当年凌越亲手毒死自己的妻儿,是为了名正言顺的迎娶新王妃,原因是,新王妃的父亲有兵马,还不少……
但凌越没料到的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自己的老丈人给算计了,新王妃不但面容丑陋,生性痴傻,且还是个寿元不长之人。凌越娶了新王妃不但没能让自己成功搭上老丈人的那条船,反而还赔了个王妃之位、终生不能再娶的毒誓。
不知这算不算是,物极必反?
红衣女子在他怀中哭的喘不过来气,他心情沉重的出声安慰:“想哭便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不难受了。”
“二哥。”无心扒着君王的肩膀,还似少年时期一般,每每逢上事,在旁人面前都是强装镇定,唯有到这个二哥身边时,方会毫无顾虑的大哭出来。
因为她晓得,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所有人,包括三皇子,都只会为她端来苦涩难以下咽的汤药,唯有这位二皇子,才会想到出宫给她买糖。
她的二哥,永远都是她心底最稳固可靠的兄长。
——
七娘折腾完了长紫阁的虫子,捏着团扇打算来竹林砍几根竹子好命人帮忙编花篮,方绕过假山便恍惚瞧见了竹林那一头有两抹熟悉的身影……
七娘止住了步子,举起扇子遮阳,眯着眼睛细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将她吓了一大跳!转身便机敏的又躲回了假山后,只猫着腰一脸惊讶的扒在假山石头上继续窥探着对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赵公子与心儿?他们两个人怎么凑在一起了,还……抱了?”七娘的脸顿时便青了,心烦气躁的摇扇子扇风:“什么情况!这赵玹华前两日连无心的面都没见过几次,这会子怎么抱在一起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昂头焦躁的拧眉,瞪着自竹叶缝里洒下来的斑驳阳光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平日里倒是瞧着赵公子与小主人的关系比较好,老娘还以为他是喜欢小主人呢,没想到竟然与心儿勾搭到了一块。
其实他两人若是在一起的话,倒也还成,省了老娘以后再操心小主人了。心儿这么喜欢小孩子,以后定也是能够接受那个小娃娃的。以心儿现在的身份,嫁给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若是做正妻的话,不吃亏不吃亏!”
想了想,手上的扇子一顿,七娘掐腰纠结了起来:“不对,他不会是想脚踩两只船吧!祸害完了小主人,又祸害起了心儿?小主人那小女儿家的心思,老娘我能看不出来么?女人若是对一个男人太好,十有八九是看中他了!他来时便与小主人走的格外近,这会子又抱上了心儿,呸!狗男人!不行我得去拆散他们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能逮着一窝天鹅不停吃啊!”
拿着扇子就要现身撞破他们的好事,可,走了两步,七娘又兀自嘟囔:“不成不成不成,无心这丫头的性子向来要强,往年多少达官贵人心悦于她,多少青年才俊上赶着八抬大轿求着她结亲,她都一个也没看上,每日对那些客人虚与委蛇,连个笑脸都不肯多给,现在竟然主动抱了旁的男人,还抱的这么亲密,八成是对这个王八蛋动了真情了。以这丫头的倔脾气,就算老娘狠心棒打鸳鸯,也未必打的散啊!”
眼巴巴的看了那双人影良久,七娘忍住冲动,颓废道:“算了算了,老娘先不管了,暂时还是静观其变吧。至于小主人那边,老娘还是多磨磨嘴皮子吧!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靠谱了!”
——
汀柳阁,身受重伤的俊俏公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俊俏公子扶着墙艰难出门时,莫婠正在与月魄合计着摘园子内那株槐树的花朵好晚点送去厨房做槐花糕。
一朵槐花放进了篮子中,月魄踮脚再去摘,可就算自己跳起来,也摘不到树枝上的那串白铃铛。
月魄气馁的拍拍手,嘟嘴不开心道:“啊小主人,这下面的槐花都被咱们摘光了,上面的实在太高了,摘不着了。不然你在下面给我打下手,我爬上去摘?”
莫婠掂了掂只装了三成满的花篮,打趣着问月魄:“这树太大了,这么高,你确定你敢爬?上去了不会头晕?”
月魄委屈瘪嘴:“我不确定……看来我们需要去找几个伙计来了,让他们爬树给我们摘!”
莫婠无奈叹息:“这点小事你就要劳烦人家伙计?还是我自个儿来吧。”
花篮子送到月魄的手中,月魄不明所以,“小主人你会爬树?”
莫婠踮脚飞身一跃,轻飘飘的便落在了一根树枝上,藏身进了浓密的花叶中,“你忘了么,我可是会武功的!”
月魄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哦我记起来了!小主人的武功可真厉害,昨夜里真是让月魄大开眼见!”
“接着。”莫婠摘下几串槐花朝月魄扔了过去,月魄机灵的捧着花篮子稳稳接住东西。
“说起来,我和七娘都挺奇怪的,小主人你竟然会武功。以前都没见你用过,昨儿可真是吓了我们一跳。小主人啊,你怎么会武功,而且打架还这么厉害?昨夜里来了这么多人,都是拿着兵器的凶狠家伙,你竟然能在那等危险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毫发无损,我真是太佩服了!”
“会武功没什么新奇的。这世上会武功的人很多,我的武功是……小时候学的。”
“啊?主人会允许小主人学武功么?”
“为什么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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