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所以你方才逼她前去厨房帮忙,也是故意使的激将法?”莫婠开始欣赏无心了,“好啊你,心思还真是够缜密的!你这一招,一举两得。既能满足自己的私心,暂且救下那个孩子,又能给重歆楼留下一条后路。真不愧是七娘教导出来的人!”
七娘亦眉开眼笑的自卖自夸:“那当然,我这干闺女可是整个重歆楼生的最美,最聪明的姑娘。好丫头,不枉七娘我疼你两年!”
“所以当下,最主要的还是想法子收留住江眠儿的心,让她能够彻底为我们所用。不管她那件事结果如何,重歆楼都要想办法留下这员大将。”莫婠想了想,吩咐道:“这两个月七娘你便暗中照顾她一些吧,她现在是两个人,有些时候怕是会力不从心。”
七娘不是很乐意的点头:“好,我就看在咱们重歆楼的面子上,给她占些便宜吧!”
玹华难得的插了一嘴:“在下认为,要想收拢人心,可从赎身一事上下手。要是那位公子当真喜欢她,待她好,又着实是为赎金尽了力了,七娘与阿茶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允她们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届时再高价将她聘过来,她必然会对你们心怀感激,更加卖力的为你们办事。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真心待她,那便没有后来事了。给她大厨该有的工钱,允她做满五年便可离开,如此,也可让她心悦臣服。”
“死契改成五年期限,确实诱人。只是……只有五年时间,咱们也忒亏了。”七娘犹豫不决。
玹华则笑道:“五年,论短也短,说长,可也长。且不论五年时间她的厨艺是非会有传人,五年为期,重歆楼必然早已稳了根基,该是生意大火,收获匪浅。
用五年时间物色一个新掌厨,足够了,到时候便是换人,给客人的感觉,也不过是添了新鲜感罢了。这吃菜,就像是看一树花一样,你今日看见这花,觉得美艳,觉得赏心悦目,明日再看,或许还是这种感觉。
而明年呢,你就开始觉得这树花一般般了,三年五年后,你只会觉得此花年年一个样,甚至连每根树枝上有多少朵花苞,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看久了,便腻了,没有新鲜感了。
吃一个人的菜吃惯了,亦是如此。无论菜肴种类再怎么改变,但做菜之人的习惯未变,那做出来的每道菜,都还是有相似点的。终归,不如新的,没尝试过的惹人心悦。”
一通道理听的七娘半晌也没悟明白:“分明就是我们吃亏了,可为什么又觉得,哪些地方有道理……”
莫婠这种统领过三军的老神仙,理解能力还是比七娘强上不知多少倍,立时便会意了过来,拍案叫绝:“很对啊!阿玹所言极是,与其将她困在楼中一辈子,让她闲着没事干招惹是非,给我们找麻烦,还不如设法让她为我们重歆楼出一份力呢。这个办法看似我们吃亏,让她占了便宜,实则是个双赢的好法子!”
走过去夸玹华:“阿玹还是你聪明,不愧是生意人家的大少爷,脑子就是比咱们好用!”
玹华矜持的谦虚道:“谬赞。”
七娘脑子迟半拍的反应过来,“啧,还真是个好法子。”
一边的无心怔怔看着玹华,几番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咬唇选择沉默了。
——
九重天混斗宫。
林渊慵懒的倚在白玉椅上,单手支额,抬眸放眼看净初池隔岸的浩浩云烟。
混斗宫,九重天……算来已经有数十万年了吧——
犹记很久很久以前,他林渊还是个凡人,出生的地方,唤作清露城。
那里有四季分明,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城中百姓酷爱紫楹花,故家家户户门口皆植了此树。
人间三月天,漫山遍野紫气氤氲,袅袅若仙境。
他还记得他六岁那年,上山采药挖回了一株与众不同的小树苗。
小树苗彼时已然枯的不成模样了,枝叶萧条,枝干泛黄发白。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枯枝头顶,开了一朵极为惊艳、极为灼目的赤红花。
幼时的他便有一颗怜悯万物的慈悲心,初见那一眼,他便对那朵红艳欲滴的小花儿起了善念。他将小树儿连根移植回了自家门口,日日施肥松土,浇水修剪,悉心照料。
看着小树儿的枯枝渐渐有了生机,褪黄为绿,他心里也倍感欣慰。
照养了约莫有小半年,树头的那朵小花儿终是凋落,而树枝上却已然青葱一片,生意盎然。
那树活了过来,后来的两年里,树以见风而长之猛势,拔身至云高,赤红花开遍了树头的每一段枝丫,树叶青密,遮天蔽日,将他家茅草房的屋顶都给护的严丝合缝。
树根虬扎于地深处,许是太耗养料土力,原本高它好几头总是拿花瓣砸它欺负它的三株紫楹花树,也在那两年里被它报复的片叶不生,树皮零落,唯留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再也不能开花了。
他盯着那伞状的华丽花叶,有时候会担心它长的太高太大会不会遮了屋后菜园子里那亩地瓜的阳光,毕竟他全家,也就只能靠那一亩地瓜来维持一整年的生计。地瓜要是收成不好,他就真要饿肚子了。
有时候,却又发现那样挺好。他住的那间茅草屋,已经许多年没有翻新修整了,以前没有它的时候,每逢刮风下雨,自己的被窝都要倒霉一回。逢上小雨,或许只是单纯的屋顶漏个雨水,若逢上大风大雨……屋顶都会被掀开一半。
然,后来有了那棵比屋高的小树儿以后,他家便再也没了怕房屋雨中倒塌或漏水的这个担忧了。
小树儿越长越大,小树儿开始学着保护他一家了。他也越来越喜欢小树儿,一有伤心事,便抱着小树儿的树干没完没了的诉说,用他娘亲的话来讲,便是他将小树儿看得比亲爹娘还要亲一些。
同村的婶子们偶尔会挤在他家门口闲话家长里短,见他勤勤恳恳的提木桶去给小树儿施肥,就笑出满脸褶皱的打趣他:“等树儿再大一些,再高一些,不知可能修成个美人儿,届时好给我们的小阿渊做媳妇。”
那时,他八岁。
听婶子们这样拿他开玩笑,却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若有其事的盯着小树儿傻傻道:“要是树儿能变成人,修成妖,那也一定是个很漂亮,很善良的红衣姑娘!我爹在九泉之下,要是晓得我娶了个顶美的媳妇,一定会开心的!”
婶子们听见这些话,捧腹笑的更夸张了。
有人说,这孩子小小年岁就会做白日梦,须得好好教导一番了。
有人说,他是穷疯了,没办法啊,像他这般家徒四壁的孩子,以后能不能娶到媳妇都是个问题。现在多做做美梦,万一以后真的走运实现了呢?
还有人说,他家这树生的甚是邪门,短短两年就亭亭如盖了,不仅欺死了自家的其他树木,且自它移过来,这城内的蓝楹花树都一年比一年开花稀零了,古来树通灵则断人活路,说不准这棵红花树真是什么妖物鬼怪……
……
再后来,这事儿传着传着,传到本城县令的耳朵里,就成了妖物惑人,散他满城气运了。
不久,县令便下令让他亲娘砍了那棵开着血一般红花的树儿。他自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娘把树伐了,他对树儿,是有感情的。
他娘拎着斧头气势汹汹,他大哭着抱着他娘的腿,不许他娘靠近树儿一步。
他娘捧着他那张满是冰冷泪痕的容颜,心疼道:“妖物最擅长迷惑人心,你这是被它给迷住了啊。虽然这树儿自从来了咱这,从未做过什么对咱家有损害的事情,可、人妖殊途,人是人,妖是妖,妖天生就是吃人肉喝人血的,现在不砍了它,后患无穷啊……”
他不依,执拗的抓过斧子,朝自己的肩膀砍了过去。
鲜血从他的手臂上蜿蜒爬下,滴滴坠入泥泽中,没入了树儿的老根。
他娘被他吓得厉害,抱起他就往村头郎中家跑。
他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个披着瀑布般银发的美艳女子,光着足,缓缓朝他走过来……
红衣似水,披在她白皙如削玉的肩头,裙摆绽满妖艳诱人的金边红花。细腕挂着两枚纤细精致的乌鸡玉环,玉环在天光的照射下,乌黑透亮,晶莹却又邪魅。广袖轻扬,玉环碰撞,叮叮作响。
最让他记忆犹新的,当属那眉间一点红痕,眸中一盏花色。
皓发朱颜,明眸善睐,妩媚生情。
他开始相信母亲的话了,大抵只有妖,才能生的这样摄人心魄,勾人神魂……
玉足踝上挂着水花金环,环下两只金铃铛正清脆响着。红裙曳地,风入广袖,白发三千,长簪生银花,步摇红珠,似极了连绵难绝,粒粒往下坠的血珠……
她就那样,似走似飘的来到他跟前,望着他笑时,清眸中的那朵红花一瞬绽放,美到极致。
她抬起纤细长指,沾香抬起他的下颌,瞧着他恐惧又迷茫的傻样,笑弯了一双桃花眼,“阿渊,是我。”
他怔怔的张口试探:“你、是树儿吗?”
她点头,又道:“我有名字……凡人喜欢唤我扶桑。”
“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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