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了。

陆霆深愣了愣，坐在车上抽了根烟，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不觉恍惚。

这是慕云画第一次对她如此真诚地说话。

他泊了车，下车往屋里走，半途中一个人影闪出来。

慕云画在房子里坐了会儿，却见一同回来的陆霆深半天没有进来，不觉奇怪，忍不住起身想去瞧个究竟。

没想到在月光下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

慕初蕊和陆霆深。

慕云画赶紧闪到角落里藏起来，但她却没有走，她想听听这对狗男女这大半夜的是想做什么？

慕初蕊正在哭，伸手想去拉陆霆深的胳膊，被陆霆深一把甩开。

“姐夫，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我的错。呜呜。”

“你不用和我解释，是不是你的错都和我无关。”陆霆深一贯的冷漠。

“姐夫，你不要这样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慕锦瑟的事情我也不想，我不是故意的。”

陆霆深忽然转了头，看向慕初蕊一脸讥诮。

“慕初蕊，你不是故意的，这句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很虚伪吗？”他顿了顿，“锦瑟这件事先不说，当年婚礼上的车祸，不就是你和秦铭远串通好的吗？”

慕初蕊忽然脸色变得煞白。

躲在一旁听着慕云画心中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

陆霆深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

“是你，和秦铭远勾结，勾慕云画到现场，然后假借私奔之名，目的却是为了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吗？”

“姐夫，你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慕初蕊大惊失色。

“呵呵，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卑鄙龌龊事儿可以瞒天过海，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份儿上，单单冲着这件事，我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姐夫，这件事真不是我，是秦铭远，一切都是他，是他来找我并且给我说出这个计划，我当时真的以为只是让记者抓到私奔现场，没想过要把慕云画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更没想过要弄出什么车祸，我也只是被利用了啊，我知道这些后很害怕很后悔的。”

“我知道。”陆霆深像是烦躁了，伸手摸出一根烟，点燃了，“要是你知情，或许你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慕初蕊的脊背微微颤了颤。

又顿了几秒，慕初蕊像是不甘心似的。

“姐夫，你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嘛？就因为我有一点利用价值，加上这件事不是我主导，所以你能利用得心安理得。”

“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要想太多了。”

“可是，你叫我怎么不想太多！”慕初蕊忽然失控了，“五年啊，难道你一直在跟我演戏？我五年的青春，不，包括我少女时代的青春，都只有一个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此时的陆霆深，像极了一个渣男。

他轻笑。

“慕初蕊，这些年我也待你不薄了，慕家我都适当的时候都给与了支持，让你陪我演这一出戏，你不亏。况且，我都没有碰过你，你又什么可不甘心的。”

“是啊，你都没有碰过我，整整五年，你都没有碰过我，可我依然在幻想你心里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慕初蕊说着，身体往后退却，即使没有看到她的脸，慕云画也能想象此时她应该早已泪流满面。

哪个女人的青春不值得，女人又有多少个五年。

“都是因为慕云画，是因为慕云画对不对？”慕初蕊忽然发了狂，像个疯子一样尖叫，“都是因为她，你才不爱我！”

“和她无关，没有她我也不会爱你。”

“可是你爱她啊！”

“……”

“不就是因为你爱她，你想气她，才绑我在身边演戏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陆霆深没有否认，信手碾掉了烟蒂，火光灭了。

“既然你都看清了，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有联系了。但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再耍花样，你要是敢伤害慕云画和她身边的人，对你，对慕家，我都不会手软。”

说着，转过身来，往屋里走去。

慕云画躲在角落，整个人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震惊吗？惊到她差点以为在做梦。

感动吗？说完全没有，不可能，陆霆深这种显得幼稚又有点难以理解的行为，却让她有点想流泪。

恨吗？也恨，那个孩子，那场车祸……还有她自以为秦铭远的深情人设。

可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在心里丝丝涌动的东西，是她无法分清的。

就算她穷尽她这颗自以为智慧的脑袋，也想不到事实的真相会是如此。

她多年来以为自己头上戴着的这顶绿帽，竟然是陆霆深为了气她而编造出来的。

多么地可笑。

她仰起头真的笑了，笑着笑着却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慕初蕊说，他爱她，陆霆深爱慕云画……这可能么？

可是陆霆深却没有否认。

这到底是怎样一场孽缘……

她擦干泪痕，回到屋里。

虽然已经大半夜，但其他人还意兴阑珊，正在昏黄的灯下看皮影戏。

慕云画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见到她过来，忙伸手扶了一把。

“去哪儿了？”她刚做好，陆霆深撤下扶她的手，问道。

“出去透了口气。”

“这里很闷吗？”

“有点儿。”

“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去外面，或者直接去休息。”

“不用了，再坐会儿吧，这皮影戏还挺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就好。”

“嗯。”

两个人并排坐着看皮影戏，这么多年来，慕云画第一次感到如此地平和安宁。

过了十来分钟，外面忽然一阵骚动。

众人出了门去，便看到一身湿衣服的赵同生抱着同样一身湿的楚安然，从招待处的小池塘里爬上来。

再然后，楚安然被人工呼吸了。

一向镇定冷淡的赵同生却忽然慌了手脚。

一边给楚安然做着人工呼吸一边喊着，“楚星落，我原谅你了，你醒醒。”

每做一口，他就说一次。

画面有些诡异。

众人围着，却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