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陆总，巴黎回来后你就没来找我玩过了，有空出来跟我叙叙旧呗！”

说完，发现慕锦瑟正在看他，还对着她眨了眨眼，明显就是要调虎离山，好让他们姐妹两个好好聊。

陆霆深没有回答，抬起步子就往外走。

病房门关上，两个大男人走到医院的阳台上，各自点了一根烟。

昏黄的灯光下，烟头的火光显得微弱，冷风阵阵吹来，变得明明灭灭。

陆霆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向静夜里暗沉的空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缭绕烟雾中，周序言看向他，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没想到啊，陆总，你竟然真的把我的话的听进去了，在度假村那天你那副不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他边说边摇头，满满地感叹。

陆霆深吐出一口眼圈，“滚。”

“啧，你怎地对我这么不客气，好歹我也是给你出谋划策的良师益友，再不济也是个狗头军师吧？不行，这次你喜得贵子，那可是未来的陆氏集团继承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一块地就把我给打发了呢？陆总你可不能这么小气。”

“一块不够，你还想要两块？”

“也不是。”周序言笑，左手夹着香烟的拇指轻轻抬了抬，敲落了一缕烟灰，“三块也可以吧！你要是不介意，都给我我也不嫌弃。”

陆霆深睨他一眼，转身要走。

“哎，别别别，别走啊！”周序言连忙去拉他回来，好言好语安抚，“你看看你这个人，孩子都有了，马上要当爸爸的人了，脾气还是这么差。”

“谁让你那么欠？”陆霆深停了脚步不忘数落他。

人重新被拉回了阳台，一人一边靠在门口，各自叼着一支烟，活像两尊门神。

周序言不禁摇头叹气，“太惨了，我当了你十几年的兄弟，你从来没好脾气过，你的好脾气全都给了你那不知好歹的老婆。”

陆霆深嗤笑一声，转过头，“难不成，你在嫉妒慕云画？”

“那也不是，要换成我是慕云画，我也得疯。”

周序言本是无心之言，不想陆霆深听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一根烟很快见底，陆霆深又点了一支。

周序言拧眉，“你怎么了？有了孩子还不高兴？这一根接一根的，以前也没见你有过这么大的烟瘾。还有，你不是说慕云画讨厌烟味儿吗，这会儿又不管不顾了？”

“她连孩子都不想要，我为什么还要管她？”陆霆深忽然赌气一般地答了一句。

周序言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靠，真的假的？她不是之前都快要怀不上孩子了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怎么还不想要？你老婆这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哪有对自己对自己孩子都这么狠的？”他气愤填膺，有些口无遮拦。

陆霆深瞥他一眼，“她不是女人，难道你是女人？”

“你这人……”周序言无奈，“真没劲。明明是你先说她不好，别人说一句就踩了你尾巴一样。”

陆霆深吐出一口烟，“我能说，那是因为她是我老婆，其他人不能说，这个道理你不懂？”

“……真双标，陆霆深，你真的没救了。”周序言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陆霆深微微仰起头，望着盘旋而上的缭绕白烟，无奈地笑，“是啊，我本来就没救了，很多年前就没救了，你又不是才知道。”

周序言看他一眼，也叹了口气。

陆霆深从来没说过对慕云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对慕云画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但周序言与他相交了十几年，几乎见证了他与慕云画之间的所有恩怨悲欢，甚至两人第一次遇见，他也是见证者。

所以他不说，周序言也知道。

从前陆霆深对此讳莫如深，从不提及，现在却是在他面前主动坦诚了。

想必内心压力实在太大，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而这个出口，作为这场孽缘从头到尾唯一的见证者的周序言，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周序言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陆霆深的肩膀，语重心长。

“兄弟，既然没救了，就放心地去吧！”

“滚！”

陆霆深一把甩开他的手，顺便一起把烟头扔了。

周序言闷闷地笑，很少见到陆霆深这么憋闷的样子，现在见着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新鲜。

他站回去，看向深重的夜色，转回正题。

“哎，不过你想怎么办？难道真由着她的性子，孩子说不要就不要吗？你可要想清楚，你们怀上这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从上次意外你们已经结婚五年了，现在才有了转折。”周序言站直身体，肃了肃表情，“霆深，我可提醒你，这是你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机会，甚至是最后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陆霆深垂落一只手臂，眼眸里的沉隧破开一道口子。

他又何尝不明白呢？

这么多年过去，慕云画都没有放弃过要离开他的念头，可见从前积累的怨恨有多深。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用瞒着她，让王妈定时给她喝秘制的中药来调理身体。

没错，他就是早有预谋，却也是别无他法。

他想用孩子来绑住她，利用她对孩子的爱心和怜悯，忘记过往的仇恨，慢慢接受他。

可是没想到，刚才慕云画听到有了孩子之后的反应却是如此冷漠，为了报复他，她甚至可以不要这个孩子，这个甚至可能是她这一生中最后的孩子。

他沉默着，周序言的话继续传来。

“还有，慕云画的身体状况，如果这个孩子放弃了，后续是不是还能有这个好运气再有孩子？如果没有呢，你要去哪里再找一个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你家老爷子那边你又要怎么交代？”

陆氏集团家大业大，作为云城首富多年，对继承人的问题本就重视，陆家老爷子陆青云当年就反对陆霆深娶慕云画这样一个女人进门，若不是陆霆深以放弃自己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入掌陆氏为条件，他是断然不会松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