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铭远终于站直身体，“我知道了。”

说着，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

赵旭东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进了办公室，秦铭远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翻找出那个许久没有动过的号码，上面的备注依然是——哥哥。

回国后，他只主动给陆霆深打过一次电话。

但他现在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他这个哥哥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进拘留所又是种怎样的感受。

这个念头像是黑暗里的藤蔓一样，在心里疯狂攀爬滋长着。

电话拨通后，却许久没有人接听。

一连拨了三通，最后竟提示已经关机。

是后悔了吗？呵呵，还是害怕他的讥讽和嘲笑？

秦铭远收起手机，抬起手搭上办公桌，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云城警局的拘留室里。

慕云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往日光鲜亮丽的豪门少夫人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她头发微微乱着，唇上因为长时间吹夜风也起了皮，眼睛微微肿起，眼神略显空洞。

狼狈不堪。

尽管如此，一张脸依然精致，神情依然倨傲。

这间拘留室的设计，窗户很高，高墙将外面的夜色遮挡得严严实实，却依然能感受到黑夜的绝望。

她想起半个月前，她把慕初蕊送进了巴黎拘留所，当时她还在心里冷嘲热讽，想着让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里面受受苦，也算给个教训了。

没想到仅仅半个月，回旋镖就到了她这里。

呵呵，陆霆深这是顺便帮他的小情人报了仇吗？

对面的警察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精力集中，不要走神。

“慕小姐，你窃取陆氏集团云北港口项目的商业计划书，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动机？目的？

慕云画轻蔑嘲讽一笑，原本不打算回答警察的任何问题，此刻却是有了兴趣。

她翕合唇瓣，弯唇一笑。

“因为我和我先生，也就是陆氏集团总裁陆霆深感情不和，当年结婚并非我自愿，是他逼迫，而且这几年，他对我百般折磨和羞辱，我怀恨在心，忍无可忍，所以伺机报复。”

这回答，很完美。

结婚五年，她对外的消息几乎全部被封锁，甚至连婚前和秦铭远已有的新闻都被删了个干干净净。。

她幽居在乾邸，外人除了知道陆氏集团少夫人是慕云画，是云城曾经的第一美人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而陆霆深则长期活跃在各大刊物的头版头条，不是财经报道就是花边新闻，除了慕初蕊还有其他一大堆的莺莺燕燕红颜知己。

但作为正宫夫人的陆氏少夫人，却从未站出来发表过任何观点，外界纷纷猜测，要么是这位正宫过于自信，要么就是她大度，拎得清，懒得与外面那些女人计较，专心守着自己陆氏少夫人的名头就好了。

却从未有人想过，是他们感情不和。

这是慕云画第一次有机会向外人吐露真相，没想到却是这种境况之下。

问话的警察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大惊之下面面相觑。

而且她这话几乎就是已经招供了？

他们本来还准备了许多问话套路，没想到居然用不上。

一旁做笔录的小警察忙低头记好。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动机的，真正实施行动又是什么时候？”

“三个多月前有了想法，两个多月前实施的。”

“还有其他人参与进来吗？“

“没有了，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那你能描述一下窃取商业计划的具体过程和细节吗？”

“两个多月前，在城南度假村……”

“砰”地一声，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打断了慕云画后面的话。

警察和慕云画齐齐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江流云。

她看了一眼表情冷漠的慕云画，然后面无表情走向几个警察。

“各位好，我是此次案件原告方陆霆深先生的秘书江流云。”

警察眉头一皱，显然对她的忽然闯入很是不满。

“江小姐，即使你是作为原告方来到这里，你也没有权利中途闯入审讯间，你现在这样是在妨碍公务。”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刚才已经像副局长申请过了，暂缓审讯时间。”

几人面面相觑。

“警察同志，请你们谅解，毕竟我们陆总和我们夫人还有夫妻情分在，法律大过人情我们懂，我们不会坏了规矩的。”

警察虽然无语，但听说副局长已经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问询室里只剩下了江流云和慕云画。

“太太，你还会吗？”江流云看向慕云画，态度恭谨。

慕云画弯唇一笑，“托你们的福，还没死。”

江流云面上流露尴尬，抬起手将手里的一个盒子放到桌上。

“太太，天气转凉了，今晚没办法带您出去了，这条毛毯您今晚应该用得上。”

“少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

“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陆总的意思？”

“……”

“如果是你们陆总的意思，请你带回去，转告他，我不需要。他的假仁假义，还是省着点留给别人用吧，放在我这种早已看清他真面目的人身上，也是浪费。”

慕云画忽然就控制不住脾气，咄咄逼人说了许多。

江流云是陆霆深最得力的助手，也可以说是最信任的人，这几年慕云画却鲜少与她接触，只知道她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公事公办且事事都能做得相当出色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陆霆深会在几千个应聘他特助的人中挑中他的原因。

面对不熟悉的人，慕云画鲜少流露过多情感，今天却因为实在无处发泄的情绪而有些失态。

江流云转身走到慕云画对面的位置坐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道。

“太太，恕我多嘴一句。”

慕云画看着她，不置可否，她其实也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这样一个能力出色的秘书，能为陆霆深找出什么样完美的借口。

“太太，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凭借主观臆断去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