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赫生面色铁青，“云画，你在说什么，什么生意？虽说当初我把你嫁给陆霆深是存了私心，但当初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怀了人家的孩子，况且嫁给陆霆深哪里不好了，人家有钱有财有貌有地位，哪一点配不上你？我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成了陆氏少夫人，这些年多风光体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记恨我？”

“不好意思，陆霆深再好也跟我无关，我并不认为把我卖给别人的举动是为了我好，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症，你自己想要个首富女婿不是我想。还有，我没时间去记恨您，我现在只想和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请您松手，我要走了。”慕云画丝毫不为所动，用了力气想要将车门关上。

可是，门却被死死地焊住了。

原来门边还站了保镖，却不是慕云画这边的人，而是慕赫生的。

此刻慕云画心里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拒绝司机和保镖的随行，她本来不过随口一说，换做平时估计不会答应，没想到今天保镖竟然真的没有跟来。

但她也没想到慕赫生竟然神出鬼没跟踪她。

“您到底想怎样？”慕云画看着窗外的好几个黑衣人，又看向一脸不肯善罢甘休的慕赫生。

慕赫生笑笑，“云画，入秋了，外面冷，父亲出门的时候穿的不多，我们上车聊，好吗？”

嘴上是询问的语气，却没有任何征求慕云画意见的意思，不等慕云画开口答应，一件抬脚先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车外的保镖将车门砰地关上。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慕云画刚才问了不引起旁人注意，特意将这辆银灰色的超跑停在了角落里，就算此刻弄出这么大动静，似乎也没人注意到。

慕云画坐正身体，知道已经没法将人赶走，只想快速结束对话。

“有什么话，您说吧！”

慕赫生干咳一声，却是径自问道，“云画，这趟巴黎之行如何？”

慕云画脑子里一个灵光闪过，转头看向慕赫生，“您想问的是……我在巴黎有没有对你那个听话的好女儿慕初蕊做什么吗？”

慕赫生皱眉，“初蕊的确是去了巴黎，她是父亲的宝贝女儿，你也是，云画，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爸爸讲话？”

“呵……”慕云画听得冷笑，宝贝女儿？她这个父亲一直都是这个毛病，什么亏心话都说得出来，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什么宝贝女儿，不过都是工具人罢了。

但她并不打算就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进行讨论，只是回道，“放心，我没对她怎么样，就算她得罪了我，自有人能保她，进了趟警察局也没少块儿肉，出来后依然活蹦乱跳给你那首富好女婿当情人。”

“警察局？”慕赫生吃惊，“你说初蕊在巴黎进了警察局？”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装的，这倒是出乎了慕云画的意料，她以为慕赫生这趟来找她，多半就是兴师问罪，问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妹妹下手这么狠毒绝情，没想到他竟然不知情。

她狐疑之间，慕赫生也没有多问，又转向下一个问题，“你说初蕊现在和陆霆深在巴黎吗？就他们两个吗？”

“是。”慕云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更冷了几分。

慕赫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细微的举动让慕云画再次瞬间暴躁起来。

“既然你对他们两个这么满意，不如让她转正啊？”

“……”

“父亲，不如你帮我离婚，让你二女儿转正，陆氏少夫人的位置我心甘情愿让出来，陆家这个首富女婿依然是你的，而且你二女儿还对你唯命是从，以后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不是比我这个不听话的傀儡好用百倍？”

“云画，不要胡说！”一听到她说要离婚，慕赫生吓了一跳，“霆深跟初蕊不过是玩玩而已，你那么在意做什么？富豪名门，只有名分和地位才是最要紧的，你只要守住陆氏少夫人的名分，就什么都有了，其他的不用在意。就像你母亲，当年要不是她那么执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到现在都是我慕赫生的妻子，慕家的夫人，又怎么会有你后妈的事情？你……”

“你住口！”慕云画少有地动了怒，母亲顾婉华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双手微微颤抖，看向慕赫生的双眸睚眦欲裂，瞳孔都在轻轻颤动，“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当年她不能忍受你的出轨，到了你这里还都成了她的错了？是，她是错了，她千错万错，最错的就是不应该嫁给您这种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你……”被自己的女儿当面指着鼻子骂狼心狗肺白眼狼，慕赫生差点一口气没被气死。

他怒瞪着慕云画，可慕云画丝毫没有畏惧退缩，更没有丝毫悔意，眼里只有汹涌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恨。

换做从前，慕赫生估计一巴掌就甩出去了，可现在他不能，非但不能生气甩巴掌，他还必须妥协。

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好，当年的事情，算是我错了，可以吗？”

“呵呵，算是你错？”慕云画还在冷笑，她已经气昏了头，没有想过二十年了从未就此事认过错的慕赫生此刻的态度已经有多反常了。

“好，是我错，行了吗？”慕赫生干脆一咬牙。

慕云画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车窗外，她想再回一些狠话，或者对慕赫生说她不在乎，可不知怎么地，冷静下来后的她眼睛却开始发酸。

她幻想着如果母亲此刻还活着，听到父亲当着她的面忏悔，母亲是否就会收回决然赴死的心，是否她和锦瑟就会有母亲陪伴长大了，而她现在的人生，是否也会完全不一样。

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有些人却连这些幻想都要亲手打碎。

身后，传来慕赫生的声音。

“云画，陆家是不是要给你投资做生意了？你这趟去巴黎，是去学习观摩的吧？陆家什么时候会给你注资？项目什么时候会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