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兰娟有些羞愧地抬不起头，急忙加快了脚步。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慕赫生从后追上来，语气里显然有些生气。

何兰娟抿着唇，握着自己因为这段时间长期打针而肿胀的手臂，低眉顺眼却又委屈地开口，“老公，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这样问？”慕赫生怒气更甚，口气很不好。

“可是……”何兰娟眼睛湿了，含着眼泪看向慕赫生，“可是我们女儿也很好啊，初蕊一直都很听话的，你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而且她现在还这么努力，还专门去巴黎学习和交流，都是为了我们慕家的企业能更好啊，为什么她就不能……”

“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慕赫生沉着脸，脸色黑得可怕，“这件事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要不是你，我用得着老来还受这份罪吗？当年我娶你进门就是想让你再给我生个儿子，谁知道这么多年你这么不争气！不争气也就算了，还最毒妇人心，害死我那么多孩子！”

“我……”一提起这件事，何兰娟就心虚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她和慕赫生在一起第一年，她就怀孕了，之后就生下了慕初蕊，当时见到是个女儿，慕赫生没说什么，依然答应娶她。

但从那之后，慕赫生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让她再生个儿子。

她只当是他随口说说，没有太在意，但后来提的次数多了，她才知道慕赫生是真的想让她生儿子的。

那时候她还高兴，这证明慕赫生重视她，否则怎么会让她生儿子而不是让他当时的妻子顾婉华生呢？

从这时候开始，她高高兴兴地备孕，但几年过去，她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她急了，因为慕赫生在这几年里再也没提过要娶她的事情。

但在六年后，她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六年后，顾婉华生下慕锦瑟没多久，在发现她和慕赫生的婚外情后，跳楼自杀了。

就算她没有生出儿子来，她还是如愿进了慕家的门。

之后的婚后将近二十年里，两人也从未放弃，但何兰娟的身体就像是受到了当小三的诅咒，怎样都没有半分动静。

时间久了，慕赫生也被逼急了，还去外面找过年轻的女孩做情人，甚至有一个还真的怀了孕，但生下的却是一个死胎女婴。

当确认是个女婴的时候，何兰娟松了口气，又满心忧虑。因为儿子的问题，让她这么多年在夫妻关系中一直处于鲜明的弱势，她一方面觉得愧对慕赫生，一方面又无法忍受慕赫生在外面找其他女人，更不能忍受其他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就像是慕赫生当年对顾婉华那样。

她当年做了小三，并以小三上位逼死正宫，慕赫生又用如出一辙的方式让她遭遇了同样的经历，让她不断地被小三，日夜担忧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顾婉华，却又无法反抗。

生下死胎的女孩很快被抛弃了，但慕赫生很快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何兰娟也开始准备人工受孕。

就这样，很多年过去，慕赫生找的情人数不胜数，但都因为没能生下儿子而没有能够成功转正，何兰娟这才得以保住慕家夫人的位置。

慕赫生为此烦恼不已，却总觉得是自杀死去的前任妻子顾婉华对他的诅咒和报复。

但就在不久之前，慕赫生发现了何兰娟的秘密，那就是，这些年不断地死胎，其实大部分是何兰娟做的手脚。

这彻底激怒了慕赫生，导致了两人结婚近二十年来最大的危机，慕赫生甚至拟定了离婚协议。

到这时候，何兰娟甚至都快要妥协放弃了，妥协让慕赫生去外面找年轻的女孩生个儿子。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年未能成功的人工受孕，医生却告诉她有了成功的希望。

慕赫生也因此暂缓了两人之间的离婚矛盾，只要何兰娟能生下一个儿子，那前些年她做下的孽，他都可以选择无视。

为了一切进行顺利，两人还故意告诉慕初蕊，说要将慕家的产业都传给她，叫她好好努力，还将人骗去了巴黎。

然后，两人今天来到了医院。

被慕赫生一顿吼，何兰娟瞬间萎靡下去。

两人短暂的争吵，让周围的人投过来的目光更多了。

“快走，别耽误了。”慕赫生黑着脸催了一声，然后推着何兰娟往手术室走去。

何兰娟再不情愿，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半推半就地往手术室走去。

慕初蕊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铃声响起，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何兰娟被惊吓了一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长串的数字号码。

“走了，别看了，现在谁的电话都不准接！”慕赫生皱起眉来。

“可是，可是这好像是女儿来的电话。”

慕赫生瞟了一眼，“那就更不能接了！”然后一把夺过电话，抬手就掐断了。

“老公！”何兰娟眼带祈求，“现在巴黎是晚上凌晨了，这时候初蕊来电话，会不会是有什么事啊？”

“她能有什么事？有吃有喝有住还有的玩，你想太多了。”

“可是……”

“你到底还做不做？”慕赫生早已不耐烦，按捺的怒气已经有些压制不住，“如果不做趁早说，我也不逼你，我直接去外面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比让你生要容易得多，生出来的孩子质量更好的概率也高得多！”

“……”

“兰娟，要不是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根本不会考虑再给你机会了，也没有这个必要。你要是现在想反悔，没关系，签了那份离婚协议就成，把位置挪出来。”

“不要！”何兰娟几乎尖叫出来，满脸卑微和痛苦，几乎当场就要哭出来，“我做，我现在就进去，老公，你不要和我离婚！你知道的我娘家已经没落了，他们也不会收留我们的，你要是和我离婚了，我和女儿孤儿寡母的可要怎么办？我们不能离开慕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