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方才已经走了一段路了，秀场在不远处的身后。

休息时间过去，大秀重新开启，一段缠绵悱恻的音乐从那里隐隐约约传过来。

慕锦瑟发觉不对劲，松了口，转头看过去，就看到周序言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眼里的玩味明显就像是对孩子那般，带着几分好笑，几分溺爱。

又把她当孩子！

她就像个重新被吹起来的气球，再次变得一点就会破。

趁着周序言不注意，她轻轻一挣扎，就从他肩膀上滑落了下来。

刚落地时，没能完全站稳，周序言还伸手来扶了她一把，眼中的笑意不减。

但她并不领情，一把将他的手甩开。

“周序言，我姐夫是我姐夫，你是你，你没有义务来照顾我，更没有资格来管我，如果你是因为我姐夫的关系来管我的话，大可不必。”

她说着话时，衣服和头发都湿了一半，明明看起来极其狼狈，却还撑着一副凛然肃穆气势十足的样子。

说完又要走，周序言连忙提前拉住她。

慕锦瑟瞪着他，凶起来的样子仿佛在警告他，要是不马上放手，她真可能直接跳过去咬他的喉咙。

周序言有些头疼，收敛了笑意，只能无奈地轻轻叹气，表示投降。

“好了，那你想要什么回答，想让我用什么样的身份来管你，你直说吧！”

这话说得，就好像……怎样能让你高兴，怎样你才能满意，就直说吧……竟是无奈又有些宠溺的语气。

慕锦瑟微微一愣，“我想要你用什么样的身份？”她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莫名心跳就快了几分。

“嗯。”周序言轻轻点头，瞧着她愣神的模样，眼里又带了两分笑意，温和柔软。

“我想让你用什么身份，你就用什么身份？“

“嗯，都听你的。”听起来像极了看着小孩子要糖吃，要什么样的糖，只要他有，他都给。

慕锦瑟反应过来，“我才没有想让你管我，用什么身份都不行，我们之间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要走了，以后……”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看向周序言的眼神蓦然复杂了起来。

以后……是啊，没有以后了，那就好好道别吧。

“周序言。”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接着说道，“还是谢谢你几次帮我，让我觉得很温暖，除了我姐姐以外，你是第二个让我觉得温暖的人。以后，我们可能真的不会再见面了。再见了。”

尽管，他的关心和爱护，出发点并不是因为她。

这次是真的好好道别了。

她说完，心里莫名有些伤感，想着真的该走了。

刚转了个身，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在她的眼睛和大脑里不停地打转，她整个人好像被颠倒了过来。

可这次，明明周序言没有动她啊！

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抬脚往前走。

可脚上的力气也在被抽走。

“站住。”

周序言依然没有罢休，两个字听语气也终于是被她弄得有些生气了吧！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两次跟我说以后不会再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锦瑟，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他在她身后追着问了一句。

她很想回答他，是的，她就是不想再见到他，因为每次见到他，她的心情就会变得起伏很大，有时候会莫名心情不好，有时候又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感到无措，总之就是会变得不像她自己。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她不喜欢。

可是此刻，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之外，还口干舌燥，身上还开始渐渐发热，就连脸上都是开始烫起来。

难道又是因为周序言？

她想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这时，她感觉周序言正在向着他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随着他的靠近，慕锦瑟身上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觉就越发强烈，身体的燥热越发明显，连带着脑子里都开始出现幻觉。

“你不要过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但实际上声音却已经微弱到声若蚊蝇。

周序言却是听见了，脚步停下，在她身后站了两秒，像是在观察她。

“慕锦瑟，你怎么了？”

“我……”慕锦瑟想回答他，却不能启齿，她不能承认自己竟然忽然对他有了不好的念想，怎么会这样？她很惊慌，想要立刻马上逃跑消失在他眼前。

可是脚下却动不了，人也跟着失去全部的力气，瞬间软了下去。

眼看她就要瘫倒在地上，周序言一惊，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伸手将她揽住。

慕锦瑟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歪倒在他身上。

刚才身体忽然出现的异样，在她如愿碰到了他的身体的瞬间，那股奇怪的感觉变本加厉地涌上来，在她身体里像一只野兽般横冲直撞，陌生又凶狠，像是要将她撕碎。

“慕锦瑟！锦瑟！”周序言终于发现不对。

他低头，看着眼前忽然浑身滚谈，额上却在冒冷汗的女孩，心里骤然一惊。

“锦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问着，抬手在她额头上碰了碰，烫到他的手都不敢太用力。

慕锦瑟却还在想着要逃离他，伸手要去将他推开。

“周，周序言，你，你走开……你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她用尽力气，听起来却像是在呢喃，有气无力之余竟还带着一股魅劲。

可周序言刚被她推开一点点，她就整个人失去重心又往人家身上靠过去，然后又继续推，又继续靠。

就这么来来回回，慕锦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周序言当然不会真听她的，她靠过来他就去扶，到最后已经变成抱住她了。

他的手一动，慕锦瑟马上就炸了。

在他触碰到她脊背的一瞬间，她浑身的血管里的血就像是瞬间沸腾了，只有靠近他，贴住他，才能稍稍止住。

但她的意志在破碎，一点一点，眼前周序言的脸隐隐约约，重重叠叠，仿佛梦境里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