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一个月之后，你现在就是个未成年，就是个小孩子。”慕云画坚持。

慕锦瑟哭笑不得，只觉得嘴里坚持说她是小孩子的姐姐，有时候才更像个孩子，可就是这样孩子气的姐姐，却固执地非要把自己弄得很坚强，无坚不摧一般地挡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

“好了好了，我是小孩子，姐姐你是大孩子，可以了吗？”

“什么大孩子，没大没小。”慕云画嗔她，如果不是手里还在烤串，手上都是油烟，她估计就要上手去捏她的脸了。

慕锦瑟嘻嘻地笑。

“不许打哈哈，姐姐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那个人你不能和他多接触。”一想起周序言这家伙这些年的风流情史，和换的比衣服还勤快却没有承认过的女人，慕云画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因为他不是好人吗？”

“对。”

“那跟姐夫比呢？”

慕云画一愕，目光飘过去，看到他们也正好看过来，忙低头恶狠狠地将手里的串儿翻了个个儿，答，“他们两个不相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慕锦瑟将那串烤面筋啃完，皱皱鼻子，“那我觉得姐夫其实挺好的呀，那周序言，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而且他好像是姐夫的好朋友……啊！”

慕云画生气，也顾不得手上脏不脏了，直接抬起一手就去扯慕锦瑟的脸蛋。

“你个小妮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姐姐你都敢忽悠。”

“哎呀，姐姐，你放手呀，好多人看着呢！你这样我好丢脸啊！”

这副画面尽数落入不远处的两人眼里，周序言不由得笑出声，忍不住调侃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神情镇定的陆霆深，“霆深，你家这位这副样子，哪里还像美若冰霜的第一美人啊，分明就是个凶神恶煞的管家婆嘛！”

陆霆深继续喝了自己的酒，比周序言淡定多了，“这样不好吗？”

“好吗？”周序言惊讶，“你竟然觉得好？莫非你以后也想这样被她管着？”一想到陆霆深这样的人，以后会被慕云画耳提面命指东喝西的样子，他都不敢往下想下去。

他凑到陆霆深跟前，谆谆提醒，“霆深，你可是陆霆深啊，陆氏集团的总裁啊，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你怎么就能屈服在你媳妇的美貌和淫一威之下呢？”

“滚！”陆霆深忍不住抬起一脚飞了过去。

周序言忍不住大笑起来。

比起对着他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慕云画，陆霆深其实真的更乐意见到眼前的她，虽然这样的她看起来有点粗俗，丝毫不像个名媛闺秀。

可就是这样，他才感觉她仿佛从天上掉落到了人间，变得能感受到生气和活力，变得可以触及。

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同床共枕了无数次，他却依然觉得她是那么遥远，可望而不可即。

周序言看出他情绪上的变化，收敛了笑意，也跟着变得认真了起来。

“霆深，别想太多了，女人嘛，情感动物，最容易的就是日久生情，时间长了就好了。”

陆霆深不搭理他，仰头一口喝下剩下的酒液，又从旁取了一杯。如果时间真的有用，那这四年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改变，她对他的恨和抗拒依然深刻，甚至更甚从前，想要离婚逃离他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定。

“那……要不我给你出出主意？”周序言看他这样也不是滋味，半开玩笑道。

“用不着。”陆霆深将头撇向一侧，望向海边。

“诶，你别这么傲娇嘛，我可是经验丰富，这么快拒绝我你可是会后悔的！”

“……”

“你想想，当初她为什么会嫁给你。”

陆霆深拧眉，想起四年前两人的那一夜，脑海里又跳转到她虚弱地躺在床上，那是他知道她怀孕后跑去看她，也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成了他能将她锁到身边的契机。

虽然最后，孩子没有了。

他仰头，又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先别想不开心的，我们先理智分析，就是因为孩子，既然她能因为孩子嫁给你，那也能因为孩子留在你的身边。”

“……”

“女人嘛，可以不要男人，却不会不要孩子，只要你……”

“不，她不要我的孩子。”陆霆深漠然的声音里显露出不易察觉的落寞，当年她想方设法拼死都要打掉孩子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她说她就是死也不愿意剩下他的孩子。

握着酒杯的手指不断地收紧，几乎要将杯子捏碎。

“她不想要，难道生了她还能自己再塞回去？”周序言放下酒杯，“霆深，你还是不了解女人，孩子没生出来的时候她们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来，但生出来后，看着那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小奶团子，就能一点都不为所动？还能狠得下心一走了之？”

陆霆深眉心的沟壑越来越深，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你现在再看看她。”周序言的目光转向那头的烧烤摊，“她平时那么冷的一个人，对慕三小姐怎么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陆霆深看向他，还没张开，周序言又道，“你可别说因为那是她妹妹啊！到这个时候了，如果你还说这样的话，那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

“只能说不光是因为那是她妹妹，也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发自内心喜欢孩子的啊！而且，她与慕锦瑟之间有最为直接且亲密的血缘羁绊，还有她从小就对自己赋予的亲情责任感，这些都是替代不了的。”

陆霆深听得有些入神，“你继续。”

“如果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觉得她会不管吗？那个孩子将会成为除了慕锦瑟之外，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最亲密的血缘羁绊，而且她又那么喜欢孩子，对妹妹尚且能不顾一切，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难道就舍得直接抛弃吗？”

陆霆深放下酒杯，陷入沉思，其实他知道周序言的推断都是对的。否则，当年慕云画失去孩子的时候，就不会绝望到硬生生逼迫自己生出了第二个人格。只有太在乎，才会绝望，才会不愿面对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