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说什么？”慕初蕊惊跳而起，不敢置信地看着慕赫生，“赵氏的董事长，他都可以当我爸爸了！”

她回忆着上次晚宴的情形，矮胖肥硕的身材，头发已经半白，年过半百一双眼睛却总往年轻女孩身上粘的中老年形象。

“那有什么？”慕赫生不以为然，“多少富豪再娶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他也就比你大个二十多岁，那些大三十岁的都多得是，更何况，这赵氏已经不是普通豪门，是整个云城数得上号的，比不上陆家，那也顶的上几十个咱们慕家了，配你，你可不亏。”

慕初蕊气得唇都在抖，慕赫生还在理所当然地说服她。

“你嫁过去，要是能再给他生个儿子，以后，这赵家的财产就有你的一份儿，你下半辈子就都不用愁了，这不好吗？我这个当爸爸的还能害了你？”

“呵呵，我下半辈子，我看你是想说慕家的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吧？”

“……”

“呵，爸，卖女儿卖到你这种地步，你还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你给我住嘴！”

“我不嫁！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打死都不嫁！”

“那你就给我搞定陆霆深！”慕赫生咬着牙，“要是你不能让陆霆深改变心意，我也不可能让慕家就这么完蛋。到时候只能用你的礼金来填补窟窿了！你可不要怪爸爸没有提醒你！”

慕赫生说完，扬长而去。

偌大的客厅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哭到最后，慕初蕊还想安慰泣不成声的母亲，没想到何兰娟先一步开口。

“初蕊，妈妈对不起你，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四年前我就算拼死也要让你嫁给陆霆深。”

“妈，都已经这样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慕初蕊心里怨恨至极，却也无可奈何。

“可是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自从慕云画嫁入陆家，她不报复慕家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管我们慕家的死活。还有她那个妹妹慕锦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了陆家的庇护你爸爸早已奈何不了她，你不要怪你爸爸，但凡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也不可能逼你。”

“妈，你到现在还要给爸爸说话吗？你刚才没有听到他说要把我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老头子吗？”

“初蕊，你爸爸也是被逼无奈啊，难道你真的要眼看着慕家就这么完蛋吗？”

“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兰娟泪痕未干，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了口，“初蕊，这些年你也撑得很辛苦，在陆霆深那里也没捡到什么便宜，妈妈也心疼你啊，要不，你就听你爸爸的，嫁给赵氏的董事长吧，好歹不用再被人戳着脊梁骨了啊！”

“不！”慕初蕊疯了一样推开了何兰娟，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最疼她的妈妈，“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啊！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你们是开心了，那我呢？谁考虑过我？我才25岁啊！我这辈子就要这么毁了，你们于心何忍？还是说，你也只是拿我当一颗棋子？”

不再理会何兰娟的解释和呼唤，她哭着冲向二楼，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泪忍不住地往下流，比之方才的委屈更觉屈辱，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当初慕云画被逼嫁人的痛苦和心酸，不，她可比她惨多了，她至少嫁的是陆霆深啊，而她呢？却要沦落到去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糟老头子！

不，她决不能妥协，决不能认输！

*

慕云画的伤并无大碍，下午就出院了，心结解了一半，但看见陆霆深总觉得没有先前自在。

陆霆深也不想碍人眼，在家待了一阵安顿好她，就回了公司加班，他本就是工作狂人，这两人又因为慕云画的事情耽搁了不少，正好补回来。

整整一个下午，电话就没有断过，私人手机直接被他关机了，总裁办的电话又被打了个爆，除了慕赫生那老东西不依不饶，还有一个慕初蕊。

为的自然都是他切断慕家新项目资金链的事情。

这两父女，一个逼良为娼，一个自甘堕落，狼狈为奸，没一个无辜的，让人不胜其烦。

江流云进来汇报工作，云城北边港口的事情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映，新的申报已经提交上去，只比秦铭远那边晚了两个钟头，应该问题不大。

后续工作也已经安排妥当。

之后，所有工作安排的电子文档放松到了陆霆深的工作邮箱。

忙完，已经夜里十点。

打开私人手机，除了那几串熟悉的，令人讨厌的号码弹出的未接来电之外，再没有其他。

而总裁办也没有汇报新的来电。

整整一下午到晚上，慕云画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这让他想起昨天，她整整一天都腻在他身边，连他工作的时候她都要守在一旁看着，今天却像是一下子换了个人。

办公桌上，那副简笔漫画已经用最好的相框裱好，静静地放在一角，过于卡通和甜美的风格，与整间办公室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又好似长在了那里，天生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陆霆深静静看了一会儿，直到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头紧锁。

就那么一会儿，他就让她离开视线那么一会儿，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所有都要改变了吗？他还是留不住这个她吗？

用最卑微的方式，哪怕一再妥协，小心翼翼，他只是想要守住那个只是一部分她的美好，还是不行吗？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慕云画没有像之前一样，无论多晚都等着他，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像只注满电力的小兔子一般冲上来缠住他。

她这两天折腾太多，身体虚弱，早睡能理解。

但，客厅里还是留了一盏小夜灯，连带着她房间的床头灯，她也还是留着。

这让他不安的心里感到了一丝慰藉。

至少，她还是在乎他的。

他洗漱完后就去了她的房间，熄了灯掀开被子上床。

整个过程，慕云画没有醒来，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缠上他要做那事。